非洲在崛起嗎?一個批判性的觀點 (2)

約翰·南伽(2014 1229)

 

 

    在國際媒體,特別是在經濟新聞以及學術期刊上,關於非洲的敘述,正在發生變化。經常被稱為"非洲悲觀主義"的東西不再是主流,"非洲悲觀主義"曾使得發展性非政府組織(development NGOs)特別致力於非洲的新殖民主義文明。現在我們面臨的是"非洲樂觀主義",後者大有取代"非洲悲觀主義"話語之勢,原因是過去10年,整個非洲GDP的平均增長率大約為5%。按照資產階級的經濟邏輯,這有效地使它成為僅次於亞洲的世界第二經濟驅動力,而此時,大量資本主義的傳統中心晃蕩在經濟衰退的結束和陷入下一個經濟衰退的恐懼之間。

非洲經濟覺醒的其他跡象是非洲億萬富翁和百萬富翁與日俱增的知名度,還有非洲中產階層的增長,被認為是指數式的。非洲發展銀行(ABfD)稱,目前三個非洲人中有一個屬於中產階層。我們被告知,這只會越來越好,"涓滴效應"將最終惠及窮人。這種"非洲樂觀主義"甚至又轉變成"非洲的熱情": 我們如何能不歡喜即將解放的非洲?

當然,儘管在幾乎所有的非洲社會出現了這些明顯的變化,但這些倍受稱讚的增長,遠非是導致這種解放的途徑。相反地,它倒類似改頭換面的社會不公正統治的機制。

毫無疑問,非洲GDP的平均增長,包括一些國家甚至達到兩位元增長,這個情況目前在資本主義的中心是找不到的。然而,例如,布吉納法索的GDP增長 (20107.9%20114.2%2012 9%2013年的7%) 或埃塞俄比亞 GDP增長(相應同期為12,6%11.2%8.7%10.4%),就(社會)"發展"方面而言,無法進行比較,更不用說接近丹麥的增長數字(1.4%1.1%0.4%0.4%) 或瑞士的數字(3%1.8%1%1.9%)

當前對非洲增長的稱讚,來自資本主義的讚美歌手,本質上是為投資的盈利能力喝彩,而無視投資的來源。非洲被認為是一個投資回報的"前導空間"。這種增長,有時涉及非洲的資本,事實上獲益的是主要投資於採掘業的跨國公司,而採掘業仍然是非洲大陸增長的主要驅動力 採掘業是從殖民時代繼承下來的老"專門化"行業。

在加納,抽油工作啟動的幾個月後,其GDP增長了近一倍: 2010年的7.7%2011年的14.4%。撇開它對全球變暖的影響不談,這種繁榮已經把工人丟在一旁,加納石油工人最近在罷工,因為他們收到的薪酬,同他們的"老外"同事相比,微不足道。

新的資本主義土地掠奪者受益於這種增長,其中包括一些本地的資產階級,他們有效地驅動成千上萬的農民,並非驅向中產階層據說是非同尋常的擴張 —  而是驅向受到超額剝削的農業無產階級,讓他們在土地上為主要用於出口的作物而工作。這些人包括諸如那些在西埃塞俄比亞被剝奪了初等教育的兒童。這種模式強化了還在繼續增長的對食品的傳統依賴,即便是在GDP增長的這些時期,食品也至少耗去了非洲的300億美元。與此同時,當地小規模生產遭到砍殺,隨著同歐盟的經濟夥伴關係協定的批准,這個情況將進一步惡化。

 

 

        同時,跨國種子公司促使非洲更加依賴專利化的種子,依賴基因改造種子或公共資源的"盜版"。非洲綠色革命聯盟(AGRA)和非洲開發銀行(ABFD)是這種有害生意的主要傀儡,生意人則是如孟山都(Monsanto)那樣的跨國種子公司。主要股東之一,正是比爾&梅林達蓋茨基金會,這個組織以慈善事業為名、負責持續的宣傳,施加其對所謂的非洲精英們的影響。

以合法或非法手段,與非洲各國政府串通一氣,利潤得以從非洲大規模調返本國。這些做法,解釋了法蘭西非洲分區教父,布萊斯.孔波雷(Blaise Compaore)篡改憲法和依附權勢的企圖, 但對於每個為群眾運動沖走的孔波雷,有多少類似的個人正在密切關注,希望在他失敗的地方取得成功? 專制且斂財的羅伯特·穆加貝,通過他的妻子格雷斯·穆加貝準備他王朝的接班選舉。另外,在剛果,若有人反對他的篡改,會毫不含糊地遭到血洗。非洲是資本主義吸血鬼的溫床,就像石油美元魔咒下南蘇丹的各派別所證明的那樣。進一步的例子是在南非的馬瑞康納(Marikana)對礦工的大屠殺,似乎是由變成億萬富翁的前工會領袖鼓動的。

當前對非洲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的慶祝,事實上慶祝的是新自由主義之帝國主義為非洲編造的在建專案。它啟動了結構調整方案,把它作為解決所謂的"第三世界"國家公共債務危機的萬靈藥,讓後者發現自己獲得了國際金融體系的"幫助"

這些新興大國,儘管與具不同帝國主義傳統的非洲國家弄好經濟關係,但他們絕不反對推動和鞏固全球資本主義。他們想要在等級結構中獲得更好的地位,包括佔領傳統強權的地盤,在同一時間既合作又競爭。與非洲的"南南合作關係"是達到這一目標道路上的一項資產。由於其豐富的自然資源,對於鞏固的新興大國,非洲被證明是一個必備的目的地。

日漸"擺脫困境"的非洲資本家,億萬富翁和百萬富翁,當然受益於這種增長,他們所犯的罪絕不比其他人少。同時,一般而言,增長對非洲人民,特別是打工仔,並不是非常有益的。受高失業率影響的青年,結果加入罪犯組織博科聖地,這一類例子,我們且不談論。在中非(CAR),政治危機前,其增長率是3%,青少年貧困沿著宗教懺悔線把其本身分裂,分裂成穆斯林武裝塞雷卡(Seleka)和基督教反戰(anti-Balaka)民兵。如果具有主權的幾內亞社會,按照實際的普遍利益,組織改善人民生活,就不會助長幾內亞、利比理亞、塞拉里昂的埃博拉悲劇。後兩個案例,也說明人類意義上的兩位數增長速度毫無意義: 2007年,2008年、2009年、2012年和2013年在利比理亞分別為:15,7%105%13,8%10,2%11,3% GDP增長;2012年和2013年在塞拉里昂分別:15,2% 20,1%,。所有這一切,對於窮人和公共衛生服務都沒有正面影響。

 

 

新的中產階層,確實隨著電腦科學、金融和商業方面的工作在興起。對於新自由主義增長的讚美歌手來說,關鍵之處在於其無限、愚蠢的消費主義。然而根據非洲發展銀行的說法,其"優越"的等級,只占中產階層的少數,。在這"優越"的等級裡,加上所謂的"低等"中產階層,其非洲人口的百分比,並不高於實行新自由主義結構調整方案以前,該方案的特點是工資凍結、清算企業、裁員等。這個等級貼上了標籤"浮動"—  即是說,總是存在重新陷入貧困的危險,這在非洲社會中仍然是非常普遍的它構成所謂"中產階層"的絕大多數。

今天,在開普敦就像在開羅、在阿克拉和其他地方一樣,很大一部分中產階級的生活水準,受害於由於地方政府的徵收 燃料價格的上漲,以及連帶而來的其他基本商品價格的上漲。更糟糕的是,這個所謂的中產階層增幅不會與嚴肅的社會資料收集同步而行。它更像是純粹而簡單的虛假資訊。然而,我們可以相信非洲發展銀行和其他相似的診所,只要他們確認非洲的經濟增長與日益增長的不平等一起產生,而且估計窮人仍占非洲人口的一半或一半以上。因此,按照這個罪惡的社會經濟邏輯,它將是未來幾十年的情況。

然而,它還不是致命的。現在同過去相比,遠沒有必要結束非洲作為積累資本主義強權跳板的地位,即使是作為一個資本主義強權的未來非洲基礎,也遠沒有必要結束。只要有剝削,統治或壓迫他人存在,就沒有真正的解放可言,那是漸進滅絕的一部分。強行要求人們必須坐在那瘋狂驅動資本主義增長的汽車駕駛艙裡,是不應該的。今天,讓人後悔莫及的危險,遠遠超過昨天,運輸方式必須改變,應朝向另一個目的地,而不是朝向非洲社會的資本主義發展,後者是極其不平等、不公正、壓迫的,具有戰爭,種族屠殺的苗頭。

那些被剝削的、受壓迫的和反對種族滅絕的人將在地區和區域為非洲解放的鬥爭中團結起來,聲援那些在別處面臨類似鬥爭的人們。除了他們自己,沒有人會解放他們 —  當然不是資本主義的黨羽,無論他們來自非洲或其它地方,南方或北方,即使他們戴上工會面具,或過去光榮鬥爭的光環,都是如此。

Amandla 37/38 201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