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為二 : 尼泊爾毛派的危機
亞曆克斯•德容
經過十多年的毛派叛亂和2005年由國王發起的政變後,2006年4月尼泊爾人民走上街道,迫使國王把權力交還給議會。終結了世界上僅存的印度教王國,但這只是該國持續的政治危機的新一步。毛主義黨,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派)(UCPN(M))陷入危機,分裂已經不可避免。
自2006年起,六年以來,尼泊爾政府一直未能擬訂一個憲法,作為新的,民主的尼泊爾的基礎。 制憲會議(CA),在2008年選出,原本為期兩年,但即便數次延期,仍然一籌莫展,無法達成任何協定。 無視最高法院關於制憲會議(CA)不能延長的判決,總理和毛派黨副主席巴布拉姆·巴特拉伊針對該判決提交了一份提案。 最高法院裁定他蔑視法律,否決了其提案,於是在5月28日午夜巴特拉伊解散了制憲會議(CA),呼籲舉行新的選舉。 最後的絆腳石是制憲會議(CA)裡的反毛派聯盟,因為他們拒絕允許改變政府結構,拒絕給該國的少數族群更大的自主權。[1] 這是尼泊爾第二個毛派政府的結束。 右派希望選舉會讓他們改變,發展得足夠強大,不僅僅是在制憲會議阻止任何進展,就像他們過去四年裡所做的那樣,而且也影響其進程。
毛派則希望選舉帶來機會,打破僵局,讓他們自己的隊伍有發展,尚不能確定他們是否可以重複他們2008年令人吃驚的選舉勝利。 在巴特拉伊的黨,即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的內部,對黨領導層的批評一直在增長,尼泊爾聯合共產黨領導了十年的武裝鬥爭,控制該國大多數地區,然後與政府達成停火協議。 巴特拉伊和其他領導人被指控背叛革命和著手分裂的準備工作已幾個月。 要瞭解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的危機及其領導的第二個聯合政府結束的緣故,有必要看看其領導人的戰略演變。
這次危機中的新一步
現存政黨和毛主義者之間的談判,自2005年起建立了一個框架,導致2006年5月的停火和2006年12月“全面和平協定”(CPA)的簽署。 經過長時間的延誤,在2008年4月舉行了選舉,選出了制定新憲法並作為臨時議會的大會。 令大多數觀察家驚訝的是,毛派贏得了巨大的選舉勝利,斬獲了三分之一的席位,成為議會第一大黨。 其主席,普什帕·卡瑪律·達哈爾(Pushpa Kamal Dahal),即著名的普拉昌達(所謂‘兇悍者’),成為了總理。 [2]
但尼泊爾的政治危機仍在繼續。 很長一段時間,主要矛盾的一方是舊議會各黨派,另一方為毛派。 這些舊政黨中,最重要的是保守的尼泊爾大會黨(Nepali Congress ,NC)和聯合馬列主義共產黨(the Communist Party United Marxist-Leninist ,UML,既不是馬克思主義的,也不是列寧主義的黨,它在大部分叛亂中支持國王)。 [3] 這些政黨同其他政治力量一起,抵制激進的變革,和抵制新憲法的制定,避免改變現有的權力關係而對他們不利。 在另一邊是毛派,他們掌握了政府機構和選民的支持,聲勢蓋過其他任何單獨一個政黨,但是對議會政治的遊戲比較陌生,對基於政治機器的人事有影響。
毛派主義者強調,他們並沒有放棄自己社會革命的目標,他們參與議會,只是走向這個目標的一步。 按照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的毛澤東思想,革命需要經過兩個階段。 首先是“新民主主義革命”,是建立社會主義的一個步驟。[4] 這個第一階段要完成“資產階級民主”的任務,如土地改革,所有公民的平等權利,廢除君主制,維護國家主權,尤其是反對傳統的敵人印度。 雖然尼泊爾毛派贊成多黨制,包括在社會主義制度下的多黨制,但他們堅持認為,這第一階段應在革命力量的領導下,立即開始為第二階段即社會主義革命奠定基礎。 [5]
自2006年以來,尼泊爾的政黨和統治階級,在美國,尤其是印度的幫助下,試圖把毛主義者引進議會和制度化的政治,並說服他們把新民主主義革命推遲到不確定的未來。 尼泊爾的政治格局由權力人脈網路控制,政黨一直在努力把毛派整合進這些網路及其政治機構,並把它中立化,就像現在組成聯合馬列主義共產黨(UML)的那些黨派,幾年前這些黨派已被中立化了。[6] 在2010年嘗試過一個失敗的起義後,特別是在毛派人民解放軍(PLA)被解除武裝和解散後,加上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許多其他的讓步,持不同政見者陣營擔心,舊有勢力在這方面的成功會讓他們不斷增長。這導致了這段時間在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內部左翼和右翼之間出現一個新的矛盾。
分裂
在過去幾年中,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實際上分為三個權力中心。 右翼圈子的代表是巴布拉姆·巴特拉伊。巴特拉伊雄辯而且學歷高,是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的首席外交官,負責同其他政治力量接觸,領導一個重要的統一戰線,該陣線包含各種尼泊爾少數民族的民族解放組織。 他是黨內第二號人物,位居普拉昌達之後,也被認為是其最重要的理論家。 巴特拉伊一直認為,在目前的地緣政治環境中,一場社會主義方向的革命在尼泊爾是不可能的。 他援引的論據是,尼泊爾在資本主義的中國和親美的印度之間的位置,其小規模的人口,天然資源或經濟設施的缺乏,還有低水準的發展。 尼泊爾人口不到3千萬。1998年,在毛派發動其“人民戰爭”的兩年後,尼泊爾約82%的勞動力受雇於農業部門,絕大多數是小農戶,失地農民,或者是佃戶,這些佃戶必須向地主繳納他們至少一半的收成和免費勞務,以換取一塊土地的使用和生活保障。 尼泊爾農業發展還比較落後,按作物產量及每個工人的附加值計算,在南亞是最低的。[7] 2000年,全國成人識字率只是略微超過50%,而平均壽命低於60歲。 [8] 契約勞工只是幾年前才在法律上廢除了,實際仍然存在。據聯合國人類發展指數的排名,尼泊爾在177個國家中居第137位。
尼泊爾不穩定的另一個原因,是大量的少數民族受到壓迫。在人民戰爭之前,尼泊爾已經被正式確認為“多民族”和“多語種”,有不同 “官方語言”的國家。 但親民主運動的要求是讓尼泊爾成為一個世俗國家並結束印度教的特權地位,這個要求被拒絕了。 尼泊爾仍是一個印度教君主國,國王作為一個活的上帝而受敬拜。 國家政策有利於印度教,種姓制度原封不動。 這一政策把一部分龐大而多樣的尼泊爾人口邊緣化了。 據官方統計,在尼泊爾有44個少數民族,占總人口的三分之一以上。 印度教種姓制度也被用於少數群體,把他們列為低種姓。在國家機構中,在選舉產生的職位中,這些群體的代表性都不足,在加德滿都山谷的權力中心處於不利地位。 [9]婚姻,離婚和繼承的法律依據的是印度教規範,對女性非常不利的。
面對這種民主和經濟發展的缺陷,巴特拉伊辯說,尼泊爾需要通過一個新的民主“次級階段”,在這個階段,進步運動不僅是把自己局限于民主的任務,不觸及私有財產,而且也可以接受親資本主義力量的政治霸權。 [10] “全面和平協定”簽署以來,巴特拉伊達到了印度,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與印度共產黨(馬克思主義)建立了聯繫,並全盤接納了他們基於投資的發展主義的方法,長久以來,印度共產黨(馬克思主義)在印度大片地區一直是執政黨。
儘管在“全面和平協定”簽署之前,毛派黨內已經有其他的勢力對巴特拉伊的方法提出了批評。在毛派中間, 一個左翼凝結了起來, 2009年在馬特裡卡·亞達夫領導下,引起了一個小分裂,馬特裡卡·亞達夫是前國會議員和政治局成員,他說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不再真誠地努力革命。 一個更重要的左翼派別雖然目前仍留在黨內,現在也正離開。 其領導人有訥特拉·比克拉姆·昌德(黨內名字:比普拉Biplab),錢德拉·普拉卡什·嘎居熱爾(又名果雷)及磨憨·維蒂阿(又名基蘭),都是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的傑出幹部,他們要求採取更激進的行動,已多年準備暴動奪取政權。 最近人民解放軍(PLA)武裝的解除,似乎是他們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這在後面有更詳細討論)。 從那時起,這個派別與黨的左派力量在2012年3月結成了統一戰線,發起活動,反對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領導的聯合政府的政策,對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領導層的譴責越來越激烈。[11] 左翼派別的方向是更加經典毛主義的,他們堅持武裝革命(長期)的可能性。 左翼也呼籲同印度共產黨(毛主義)的黨做更多的合作,印度共產黨(毛主義)也稱為納薩爾派武裝,比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更加密切地堅持毛派正統。 [12]
右翼和左翼之間的平衡者是普拉昌達,他先聯合一派,然後在激烈的派系戰鬥中又同另一派聯合,在政策檔上達成妥協,這個月同一些得勢力量結盟,下個月又暗示造反起義,但始終確保他在權力臺上。[13] 但現在看來,似乎黨的右翼贏得了權力鬥爭,而左翼不再區分巴特拉伊與普拉昌達。 解放軍的終結,對許多左翼領導人的支持基礎也是一個打擊。 在黨的最高機關,右翼也加強了,因為尼泊爾共產黨(馬克思主義)(CPN(M))同團結尼泊爾共產黨(Unity Centre-Masal)於2009年1月合併了(這導致在黨的名字前加上“團結”一詞)。 雖然這個小黨也聲稱自己是毛主義者,並運作於地下,它一直未捲入人民戰爭。合併協定的部分規定是,如果他們同右翼結盟,其一些幹部將在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中擔任要職。
曲折
要對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的演變作一個全面評估,需要考慮其在人民戰爭期間的發展。圍繞基蘭(Kiran)的派系要追溯到黨在2006年後的蛻變,巴特拉伊與普拉昌達以毛派同議會各黨派結盟來反對國王為理由,屈服于“資產階級民主”。 用比普拉撲(Biplap)的話說,那以後他們的作用是‘資本主義議會民主的代理人’。[14] 這種方法忽視美國和聯合國,特別是印度的作用,因為它們運用財政刺激,援助專案和政治壓力,試圖把毛派引入“民主的主流”。 它也把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的政治問題簡化為普拉昌達和巴特拉伊的主觀取向之一。 但是,這種取向的基礎不斷深入。 例如,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在人民戰爭期間的成功,很大程度歸功於其塑造的大聯盟,這個聯盟包括尼泊爾社會中的許多窮人和受壓迫者。 然而,這個聯盟的基礎,本質上是資產階級的民主綱領,自從“全面和平協定”(CPA)簽訂以來,它的重要組成部分,特別是其中的‘民族解放戰線’已經分裂出來。
毫無疑問,2006年後,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基於巴特拉伊與普拉昌達制定的策略,接受上述的資本主義‘次級階段’的必要性,使其內部的發展方向日益向右。這個右傾方向的發展有三個關鍵時刻。 第一次是在2009年5月,普拉昌達作為總理未能控制尼泊爾軍隊後,第一屆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主導的聯合政府瓦解。在尼泊爾的政治中,軍隊是非常獨立的力量,在全面取消君主制以前,它是國王的一個支柱。 尼泊爾皇家軍隊(RNA)從來沒有被毛派擊敗過,王宮讓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遠離叛亂分子的攻擊,大部分的戰鬥落在武裝員警的肩上。[15] 在“全面停火協議”(CPA)簽字以後,近20.000的毛派戰士們被限制於幾十個營地。 直到2011年底移交鑰匙時,他們仍能接觸到鎖在聯合國監管的儲物櫃裡的武器。 但解放軍在軍事上無法同尼泊爾皇家軍隊(RNA)相比;19-20.000的毛派戰士只有略微超過3.000支槍(通常還是品質較差的那種),而政府軍超過90.000人,由美國,英國和印度的培訓,由美國武裝,後來還有中國的武裝。[16] 比普拉撲,果雷和基蘭現在強烈批評巴布拉姆和普拉昌達的議會道路,但這種方法產生于“全面和平協定”簽署後對力量對比關係的評估。
巴特拉伊和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領導層的其他人制定了一個複雜的計畫, 要使尼泊爾皇家軍隊(RNA)中立化並‘裂解加德滿都’。首先,在2005年當國王剝奪了議會各黨派及其追隨者的權力後,他們同議會各黨派及其追隨者結盟。該聯盟贏得了來自印度的支持,印度是尼泊爾政治的最重要因素之一,而國王日益親中的傾向激怒了新德里。美國花了較長的時間才醒悟過來:911之後,它把毛派歸類為“恐怖分子”,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堅持認為,必須讓主流政黨和國王團結起來反對他們。然而,國王抓權只會加劇危機,而且他無法平息叛亂,當這個情況很清楚時,美國也來支持議會政黨與毛派的“七黨聯盟”反對國王的協議。 正如所希望的,該聯盟成功地趕走了國王。
毛派的第二步是把軍隊中立化。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走向議會政治的入口被理解為這個計畫的一部分:在進入議會制度的掩護下,毛派將擴大他們在城市,主要是加德滿都的支援,做城市暴動的準備,對這樣的暴動,是無法動用軍隊的。在“全面和平協議”的條件下,解放軍戰士駐紮在聯合國監督的營地,還可獲得津貼。 然而,許多解放軍戰士沒有進入營地,而是秘密組織了共產主義青年團(YCL)。共產主義青年團(YCL)將是城市戰鬥力量的核心,有可能獲得解放軍戰士的協助,因為解放軍戰士可以在任何時候離開自己的營地,並拿回他們的武器。
在人民戰爭中,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巧妙地利用它的對手反對另一個對手:王室反對議會,印度反對中國,美國反對印度。 這種因地制宜,隨機應變的曲折學習,被稱為“普拉昌達道路”的一部分,是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對毛澤東思想的靈活應用。領導層聲稱,黨進入議會政治,只是在這條道路上跨出的新一步。 即使是解放軍戰士被整合到政府軍中,這個做法在激進者看來,也是取得政權計畫的一部分:整合後,毛派遊擊隊員將在軍隊普通戰士中間進行鼓動,他們處在一個破壞阻礙軍隊行動的位置。 正是在這一點上,毛派策略高明。 印度希望看到幾千毛派分子只是象徵性地整合進現在所謂的國民軍(NA)中。 [17] 顯然,印度已經意識到了前遊擊隊在國民軍(NA)內的顛覆危險。新德里像華盛頓一樣,希望毛派分子將在2008年的選舉中失利,把此看作為一種方法,用來把他們鎖定在議會政治中。 [18] 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在選舉中獲得意想不到的勝利,引發了一場新的鬥爭,鬥爭的焦點是誰任新共和國的第一任總統 --- 國王更換後的一個重要職位,總統將控制軍隊。 毛派候選人和尼泊爾大會黨(NC)及聯合馬列主義共產黨(UML)的候選人拉姆拉賈·普拉薩德·辛格之間的競爭爆發了。 所有的保守政黨團結在拉姆拉賈·普拉薩德·辛格身後,結果他獲選。國民軍(NA)同總理普拉昌達起了衝突,因為國民軍乾脆拒絕按“全面和平協議”進行整合。 相反,軍隊繼續招募兵員並拒絕整合毛派戰士。
然後,普拉昌達嘗試過把軍隊首腦儒克門古德·卡塔瓦爾(Rookmangud Katawal)解職,因為他違反了“全面和平協議”的規定,沒有把軍隊將減少到內戰前的水準並且把解放軍戰士整編進國民軍(NA)。 然而,總統作為國民軍(NA)的司令,又恢復了卡塔瓦爾的職務,而普拉昌達自己則於2009年5月下臺。 就像總統選舉期間,根據印度的指示,一個大型反毛派聯盟形成,聯合馬列主義共產黨(UML)領導人馬達夫·庫馬爾·尼泊爾成為新的總理。 整個2009-10年度,在支撐這個總理的政府方面,印度都是至關重要的,因為這個總理在前面的選舉中已經失去了兩個選區。
在人民解放軍解散後,毛主義者只被允許有國家元首的位置。 這個情況揭示了毛派分子在體制政治中的相對軟弱性,也揭示了尼泊爾統治階級及其政治代表維持反對他們的統一戰線的能力。 [19]
這導致了第二個轉捩點,2010年5月的總罷工和失敗的起義。 2010年5月的總罷工,本來是要推翻政府,形成一個毛派領導的新政府並踏出革命的新一步。普拉昌達下臺後,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開始動員其支持者作“顛覆政府的最後一推”。 毛主義者希望,政治危機和馬達夫·尼泊爾總理明顯的缺乏合法性,會有利於他們的工作,有助於他們組織反政府的運動。 需要指出的是,在尼泊爾罷工不僅僅是停止工作,往往還包括道路的阻塞和所有商業活動的癱瘓。毛派支持者們從農村來到加德滿都參與這次罷工並被告知要準備做長期艱苦的鬥爭。罷工是黨內很多左派所期望的,希望罷工演變成期待已久的起義,從而奪得權力,-然而,罷工失敗了。 非常緊張的一些日子後,在加德滿都發生了一些衝突,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領導層就叫停了罷工。 [20]
在評估11月罷工的過程中,黨的分裂變得不可避免。普拉昌達無法提出一個讓所有派別都同意的政治聲明,這還是第一次。 黨的左翼指責領導層缺乏膽量,沒有把鬥爭推向前進。 他們聲稱,罷工本可以更有力,但被毛派早些時候的讓步而削弱了,當時他們按“全面停火協議”(CPA)的規定,拆除了農村的平行權力組織, 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主導的“人民政府”。 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重申其奪取政權的方向,但左翼認為這是一句空話。
黨的右翼似乎從經驗中得出了相反的結論。 對他們來說,罷工似乎已顯示出他們所獲支援的脆弱特性,所以不能贏得同政府的直接對抗。 有報導稱,僅幾天後,毛派支持者就開始離開這個城市,因為他們對運動的性質及其目標感到困惑(新的選舉,新一屆議會?還是革命?)並抱怨被迫參與運動,冒險與軍隊對抗。 毛主義者似乎也犯了一個時間性錯誤,抗議活動正值種植季節開始的時候,卻促使許多農民支持者離開家鄉。 [21] 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然後同意舉行新的選舉,巴特拉伊在2011年8月就任總理。 但代價是簽署了一系列的新協議,要政府依靠外商投資,實行一個自由的經濟政策。 [22] 其他的協議,進一步削弱了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的支持者,還有,解散解放軍,並要農民把他們在內戰期間獲得的土地還給“合法擁有者”。
同時,普拉昌達一直受到過去幾個月一些醜聞的困擾,涉及他的闊佬兒子使用政府資金和購買加德滿都最昂貴地區的豪宅。 這些還不是困擾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的唯一醜聞。 多年來黨的左翼一直抱怨幹部的腐敗,多次敦促領導層組織反腐敗運動。 [23] 其他醜聞也暴露了出來,影響了前解放軍戰士。 如前所述,不是所有的人都進駐營地。給了 戰士們許諾,說他們的津貼將預留給他們,但這筆錢很多已經“失蹤”了。在人民戰爭期間,毛派以他們的奉獻和簡單生活獲得了許多尼泊爾窮人的同情,這些醜聞不只傷害到對毛派的支持。 也導致了黨內衝突。 導致親普拉昌達和反普拉昌達的前解放軍戰士之間的衝突。 [24]
“沒有軍隊,便沒有人民的一切”[25]
2011年9月,武器儲藏櫃鑰匙的交接是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演變的第三個關鍵時刻。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領導的根據地,地方“人民政府”解散並退回所獲的土地後,解除解放軍武裝和解散軍隊,是黨的左翼看到的領導層向現有權力機構的最後投降。 很明顯,這種解散絕非是上述所謂機動戰術的一部分:同毛主義者的意願相反,只是他們中的一部分戰士被整編進國民軍(NA)。整編後的前遊擊隊指揮官同他們原來的戰士分開,這些戰士分散在不同的單位。 只有一小部分,大概3000左右在政府請辭後被整編的前解放軍戰士,獲得補償而回家,所獲比整合條款更有吸引力。 許多前遊擊隊員甚至沒有得到武器,而是給以手無寸鐵的森林警衛之類的工作!不是解放軍從內部顛覆軍隊,反而是毛派消解於更大的國民軍(NA)中。 [26]
特別需要一提的是,聯合國和國際非政府組織在整個過程中的作用。先是建立議會各黨派和毛派的合作關係,後來是讓解放軍復員和解除武裝,在這些方面,聯合國尼泊爾特派團(UNMIN)的作用是至關重要的。 毛派領導人同意聯合國的解除武裝,軍人復員和重返社會的方案(DDR方案),而聯合國則協助執行毛派一些比較溫和的要求:廢除君主制,讓邊緣化的群體,如低種姓賤民和少數民族參與政治。
指望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的主流改變方向,這個希望沒有太大的可能。 巴布拉姆,巴特拉伊已經明確的說,尼泊爾需要整整一代人的“資本主義發展”,普拉昌達宣佈瑞士是他的尼泊爾夢想。 [27] 在以前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蓬勃發展,欲使尼泊爾成為“世界革命基地”的地方,他們現在呼籲印度毛派放棄武裝鬥爭。中國政府曾被攻擊為毛澤東思想叛徒(以及國王在內戰最後階段的盟友),在那裡, 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成員現在接受中共對外關係局的邀請,周遊該國,並就他們的旅行,寫一些阿迎奉承的報告。 [28] 更重要的是,先是解散人民政府,然後解散解放軍,這就結束了人民戰爭過程所創建的雙極權力的局面。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的“紅色派系”聲稱,普拉昌達和巴特拉伊有效地把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降低為眾多議會黨團中的一個,--- 一個在尼泊爾式選舉中較少經驗或對政治人脈影響不大的議會黨團。在加德滿都的傳統政治中不斷整合的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領導人也疏遠了許多他們的追隨者。 黨的運作已經激怒了其最激進的支持者們,這些支持者被多次要求有耐心並準備起義,可是起義從來沒有來過。普拉昌達曾被他的追隨者稱讚為活著的最偉大的列寧主義戰略家,現在持不同政見的毛澤東主義者燒毀普拉昌達的肖像。
挺身而出?
不管人們如何看待巴特拉伊和普拉昌達的方向以及當前路線的失敗,他們2006年後的戰略是試圖回答棘手的問題,也即如何在如尼泊爾這樣的國家搞革命,這個國家極不發達,受到控制,‘就像夾在兩塊巨石(中國和印度)之間的甘薯’。 在過去幾年中,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發展出了一種非常靈活和開放的毛澤東主義,包容多黨民主制,並擴大其思想視野,借鑒以前忌諱的人物,如羅莎·盧森堡。 必定讓正統的毛主義者震驚的是,巴特拉伊甚至贊許地引用了托洛茨基。
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的改變能力的一個例子是其同性戀觀點的轉變。在戰爭期間,他們譴責同性戀是“資產階級頹廢的標誌”,“全面和平協定”(CPA)簽訂後,毛派騷擾過同性戀者或雙性戀者。 受到內部和外部的批評後,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重新評估他們的立場,並在他們的領導下,尼泊爾政府在國內和國際上都捍衛性取向上的少數人群的合法權利。 在2008年,同性戀關係(最終)合法化,並在2011年,尼泊爾在國際首先正式承認第三性別(如同其它的南亞國家,尼泊爾有著傳統悠久的第三性別社區,但是它們已經非常邊緣化了)。 [29]
關於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領導的運動,其真正進步性的其他例子,當然是全面取消君主制和國家的印度教特權,還有就是讓婦女在公共和政治生活中發揮更大的作用。臨時憲法規定,議會的婦女代表比例為33%,而毛主義者目前有最大的女議員比例。 黨一向反對包辦婚姻和家庭暴力,並爭取婦女權利。 [30]儘管這些進步顯著,但是他們並沒有結束農村地區的極度貧困,或為一個更加平等的經濟秩序奠定基礎。
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左翼掌握了顯著的支持,他們聲稱,大約有三分之一的黨的基層和國會議員將和他們站在一起。 但目前這個左派似乎沒有什麼把鬥爭推向前進的眼光。 他們堅持認為,下一步必須是奪取政權,但承認,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現在比六年前弱小。 他們表面上唯一能做的是重回人民戰爭,重建人民解放軍和人民政府。 面對他們所認為的巴特拉伊和普拉昌達派別的背叛,他們正回歸經典毛主義戰略與理念。 但是,經過十多年的戰爭,贏得了一些民主的讓步和進一步的前景,納入尼泊爾政客網路的利益中,在大部分舊的親毛派農民和少數民族的聯盟中間,戰爭的意願已下降。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支持者的不滿可能會增加,會給新左派騰出空間 --- 但如果尼泊爾最近的歷史表明了一件事,那麼,它就是舊的思想形式已不再足夠了。
亞曆克斯•德容是第四國際荷蘭支部雜誌“蒼茫”的編輯
註釋:
[1] 例如,參見尼泊爾作家·曼據西曆·塔帕(Manjushree Thapa,)編輯的‘在尼泊爾作家群’,德干紀事報, 2012年5月30日, 網址 , 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與制憲會議(CA)中的馬德西少數民族黨結盟。
[2]阿欽·瓦奈克(Achin Vanaik),‘新喜瑪雅拉共和國’,新左派評論49期(2008)47 – 72頁,然後給出了該發展的一個很好的概述。
[3] 聯合馬列主義共產黨(UML)對毛派分子的態度一直是非常投機和不一致的。 在叛亂的早期,稱他們為‘友好的’,甚至捐錢給他們,以便削弱他們的最大對手尼泊爾大會黨(NC)。 (克裡希納·哈切圖(Krishna Hachhethu,),‘尼泊爾國家和毛派叛亂,1996年 - 2001年’,在邁克爾·哈特的:‘喜瑪雅拉人民戰爭’中。尼泊爾的毛派叛亂(布魯明頓,2004年):58 – 79頁,)。他們成為一個強大的尼泊爾政治因素後,UML開始稱他們為‘法西斯’,(普拉迪普·尼泊爾,‘毛派運動和它在尼泊爾的影響’,在:阿瓊·卡克(Arjun Karki)和大衛·塞登(David Seddon) 編輯。人民戰爭在尼泊爾。左派展望(新德里2003)405 – 438頁),並加入尼泊爾大會黨(NC)和其他保守勢力,通過制憲會議(CA)阻撓進步的變化,。
[4] 不發達國家通過兩階段革命的策略達到社會主義社會,是正統毛澤東思想的一部分。未來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所屬的毛澤東思想流派,革命的國際主義運動,強調目前新民主主義革命的過渡性質及其向社會主義過渡的必要性。
[5]檔‘目前的形勢與我們的歷史任務’,黨中央委員會於2003年6月通過,網址,介紹了如何獲取國家權力,有必要把 ‘群眾設立另一種革命政黨或國家領導人的權利’制度化, 巴布拉姆·巴特拉伊進一步發展了這的論點,‘構建新型國家的問題’,‘工人’, 尼泊爾(毛主義)共產黨機關報,9(2004) 網址。 值得注意的是,文章中的很多公式是不明確的,比如,有權撤出黨的權力,但以黨領導進一步革命的失敗為條件。至於 誰決定黨是否在失敗,則沒有明確說法。 “全面和平協定”簽署後,毛派分子繼續綁架對手,企圖恐嚇媒體工作人員(塞巴斯蒂安·馮·艾恩西德爾,大衛·M·馬龍和蘇曼·普拉丹編輯:“結論”,同 上,‘尼泊爾從人民戰爭轉型到脆弱的和平’(劍橋2012)361 – 383頁,在372頁上),讓更多的人懷疑毛派對民主的承諾。
[6]阿迪亞·阿迪卡裡(Aditya Adhikari),‘通過其他方式的革命:和平時期的尼泊爾毛派分子的轉型’,塞巴斯蒂安·馮·艾恩西德爾,大衛·M·馬龍和蘇曼·普拉丹編輯: ‘尼泊爾從人民戰爭轉型到脆弱的和平’(劍橋2012)265 – 287頁。
[7]德文德拉·拉吉·潘迪,‘尼泊爾的失敗發展的遺產’:馮·艾恩西德爾,馬龍,普拉丹編輯,轉型期的尼泊爾,81 – 100頁。
[9] 領導成功反叛的一個大黨,其基礎是大宗弱勢族群的存在。 吉爾斯·博且拉特(Gilles Boquérat),‘尼泊爾人民戰爭中的毛澤東思想和種族因素’:洛朗·嘎耶,克里斯多夫·傑佛瑞噢編輯,南亞地區的武裝民兵。 原教旨主義,毛澤東主義者和分裂主義分子(2009年倫敦)45 – 65頁,瑪麗·勒孔特·提落蔭,‘毛主義內的民族需求:馬加爾領土自治,民族主義與階級問題’,赫特編輯,‘喜瑪雅拉人民戰爭’,112 - 136 頁
[10] 和平協定簽署之前,他做了這樣的說法,例如在巴布拉姆·巴特拉伊的‘君主制與民主。 尼泊爾的劃時代戰鬥’(新德里,2005年)10頁。
[11]‘Baidhya派為首的陣線推出抗議計畫’,喜瑪雅拉,2012年3月23日。 網址 。
[12] 對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政治局委員巴桑塔的採訪,討論他們關於國際關係和民主等的一些觀點,他是持不同政見派別的支持者。 尼泊爾---專訪巴桑塔,2012年4月22日。 網址 。關於 印度共產黨(毛主義)對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派)的民主,軍事戰略等方面觀點的批評,可以閱讀‘印度共產黨(毛主義)給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派)的公開信’, 2009年7月20日, 網址 。
[13]一個前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的支持者討論了黨在2006年後的發展,羅斯漢·科松(Roshan Kissoon),‘尼泊爾的大欺騙’,2011年9月6日, 網址 。
[14]“紅色陣線文章---尼泊爾革命的挑戰,訥特拉·比克拉姆·昌德‘比普拉’” 網址
[15] 塞巴斯蒂安·馮·艾恩西德爾,大衛·M·馬龍和蘇曼·普拉丹編輯,‘結論’:同上,轉型中的尼泊爾 ,361 – 383頁。
[16] 在尼泊爾,人們普遍認為,毛派沒有交出他們的武器給聯合國尼泊爾特派團(UNMIN)。 毛派分子在營地外也保持了一些解放軍戰士,同時讓非戰鬥人員登記為前戰鬥人員。 然而,軍事分析家認為解放軍有比槍支更多的成員。 S.D.牟尼,‘讓毛派分子從山上下來:印度的作用’:馮·艾恩西德爾,馬龍和普拉丹編輯,‘轉型中的尼泊爾’ 313 – 332頁。
[17] 普拉賢特·桑傑·賈,‘尼泊爾對國際參與尼泊爾事物的觀點’,馮·艾恩西德爾,馬龍和普拉丹編輯, ‘轉型中的尼泊爾’ 332 – 361頁,在337頁。
[18]桑傑,‘一個尼泊爾眼光’338頁。
[19] S·牟尼,‘讓毛派分子從山上下來’,顯示了印度繼續扮演尼泊爾“大哥哥”的傳統角色,以及美國如何“外包”毛派給新德里處理的。
[20]穆馬·拉姆·卡納爾(Muma Ram Khanal),‘尼泊爾:毛主義的總罷工及其局限’,‘反擊’,2010年5月6日, 網址。
[21]紅·馬瑞噢特,“可預見的紅色資產階級之興起:一個神秘的尼泊爾毛派‘革命’” 網址 。
[22] 特別是有爭議的是‘雙邊投資促進和保護協定(BIPPA)’,用於保護印度的投資。
[23]在“目前的形勢與我們的歷史任務”的檔中提到“黨的無產階級行為和工作作風迅速惡化” 的抱怨
[24] 在前戰鬥人員中間,幻滅與被背叛的情緒是廣泛的,在許多新聞中有過討論。 有幾個是:“同志,我們的存款在哪裡?”,我的共和國(My Republica),2011年12月7, 網址 ,“幻滅的士兵”, 半島電視臺,2011年11月30日, 網址 “戰士的再見:暴力,作為黨 ‘要求’戰士‘兌現’者,Ekantipur 報,2012年2月6日 [網址ekantipur.com/2012/02/06]。關於普拉昌達之“新生活方式”的報導,尼爾森院長,‘尼泊爾毛派領導人採用百萬富翁的生活方式’,每日電訊報,2012年1月30日 網址 。
[25]來自毛澤東的語錄。
[26]‘3129整合’, MyRepublica,2012年4月20日 。
[27] 周升平 ,新華社, 2011年11月6日, 網址 。
[28]德如巴·帕拉久利,‘獨特的經驗,沒有兌現的欲望’,進展1(2012年),14 - 17。
[29]加里·路義普,‘毛派同性戀恐懼症? 來自尼泊爾的麻煩報告’,反擊,2007年4月23日網址,蘇德斯納·薩卡,‘尼泊爾毛派站出來,在聯合國為同性戀爭取權利’12月11日 網址 。 道·愛爾蘭,‘尼泊爾的第一個同性戀總理發出聲音。 國家的兩個最大的政黨擁抱LGBT的權利’,2008年05月08日, 網址。 是對蘇尼爾·潘特(Sunil Pan)的採訪,蘇尼爾·潘特是尼泊爾最有名的LGBT同志權利活動家, LGBT同志權利組織藍鑽石協會的負責人,也是許多尼泊爾小型共產主義政黨之一的共產黨(聯合)(the Communist Party-(United))的一個國會議員。
[30]曼迪拉·夏爾馬和底斯訥西 ·普拉塞恩,‘人民戰爭的性別尺度:關於農村婦女經驗的一些思考’,在赫特編輯的‘喜瑪雅拉的人民戰爭’152 – 166頁,描述了毛派是如何成功的贏得了許多婦女對這樣的活動的支持。 在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中,一個爭取婦女權利的顯著和尊重的聲音是西斯拉 ·雅美(別名帕瓦蒂同志)。 雅美是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UCPN(M))的領導者之一,一直認為在革命運動中婦女權利很重要,同時也強烈批評毛派運動中現有的性別歧視。 西斯拉 ·雅美,‘尼泊爾人民戰爭和“婦女解放’(恰蒂斯加爾邦,200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