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操縱中國的‘種鷄’、‘奶牛’ 和 ‘大豆’?
破謎
根據2012年11-12月中央電視台報導,肯德基與麥當勞的大供應商山西粟海集團和山東六和集團被揭發養殖雞隻從孵出到端上餐桌,只需要45天,是用飼料和藥物餵養的。生產“速成雞”的養殖場,採取24小時照明並餵食激素,30克的小雞在40天內能長到6、7斤。為避免雞死亡,“速成雞”至少要吃18 種抗生素。[1]
早在1979年,經營飼料的泰國正大集團率先在深圳創建了中國第一家白羽肉雞養殖合資企業,隨後,大量外企攜資金及經營經驗進入中國肉雞養殖市場。由於飼料轉化率高、生長速度快而適合工業化養殖模式,白羽肉雞產業發展迅速,養殖數量從1997年的22億隻增至2010年的48億隻。[2]
中國農業大學動物科技學院博士生導師、國家蛋雞產業技術體系首席科學家楊甯教授曾在2009年表示,中國80%以上的祖代種雞都是進口的。根據長江證券研究顯示,益生股份是中國飼養祖代肉種雞規模最大、數量最多、品種最全的企業。益生股份2011年年報中稱,目前世界範圍內的原種雞種源控制於歐美少數幾家育種公司手中,中國所用的祖代種雞均需從國外進口。2011年,益生股份從美國安偉捷進口祖代肉種雞36.34萬套,從美國海蘭國際公司進口祖代蛋種雞7.59萬套。[3]
農業產業化領域的研究專家張勝軍對本報記者稱,中國種雞幾乎100%源自國外,蛋雞品種也大都源自海外,肉雞育種技術中,除了曾經獲得了以色列轉讓的黃羽肉雞種雞技術,白羽種雞技術及供給全部掌控在海外企業手中。海外企業通過控制畜禽繁育技術攫取了產業鏈高額利潤。種雞、蛋雞育種公司利潤雖然沒有具體資料,但張勝軍稱這些是高利潤行業。即使是國內從事種雞、蛋雞進口、繁殖業務的公司也賺得缽滿盆滿。益生股份年報顯示,2011年營收約7.7億元,歸屬上市公司股東淨利潤則高達2.3億元,同比增長393%,公司綜合毛利率高達40%,同比增加了16.73個百分點。[3]
而奶牛行業也面臨類似的困境。中商流通生產力促進中心分析師宋亮指出,中國儼然成為一個“萬國奶牛養殖場”,超過九成奶牛都是來自澳大利亞、新西蘭、荷蘭等地。宋亮稱,長期以來,國外壟斷了種牛以及奶牛的供應,國內乳企往往是從海外購買了奶牛以及種牛或者凍精培育出下一代奶牛,這一代奶牛再培育一代奶牛就基本上不能用了,乳企則需要繼續向海外購買優良奶牛品種重新培育產奶。[4]
在當今世界糧食系統中,轉基因糧食和源頭種雞這兩個核心技術始終掌握在西方跨國糧農企業手中,他們又通過相互控股基本掌握了全球一些農產品鏈條的核心環節:糧食種子、種雞和糧食貿易。
外資操縱糧食的情況尤其嚴峻者當數大豆。中國進口大豆為孟山都、約翰迪爾等跨國農業公司帶來了巨大利潤。他們為巴西農民提供種子、農藥和拖拉機,並與糧食銷售商、飼料生產商形成了牢固的利益鏈條。原有農業模式向工廠化農場的轉變、大量進口大豆催生了一批中國農業公司像國有中糧集團和私有企業新希望集團。
2000年至2011年間,中國的大豆進口量增加了160%。與此同時,大豆種植面積減少了20%。面對進口大豆的價格優勢(進口大豆比本地大豆每噸便宜300-600元),中國農民無力與之競爭。食用油產業中,進口大豆已占原料的1/3。[5]
早在2008年11月,海關總署已發出預警,指出外資企業在中國糧食領域的操控正在加強,尤其是跨國投資企業豐益國際,斥資30億美元進駐東北,企圖壟斷國內非轉基因大豆市場。從1996年開始至2002年,中國每年從國外進口大豆的數量,呈逐年遞增的趨勢。中國進口大豆數量的猛增,使得國產大豆目前只佔有約30%的市場,並且比例仍在不斷下降。[6]
2008年,國際大豆價格一度逼近6000元/噸歷史高價,國際糧商在油脂現貨、期貨市場賺得盆滿缽滿之餘,開始挺進黑龍江大豆主產區,志在全盤掌控中國大豆市場。而控制著中國進口80%貨源的國際四大糧商ADM、邦吉集團、嘉吉集團和路易達孚已先後在中國各地佈局,搶佔市場。目前,中國現有90家大型大豆加工企業中,有64家俱有外資背景,實際加工能力超過5000萬噸,占國內的85%。中國作為最大的大豆進口國,喪失了議價能力。[7]
中國國家糧油資訊中心最新監測顯示,中國2013年大豆進口量將再創歷史新高,比上年增長近10%。而本土大豆產量則預計下滑10%。這意味著,中國大豆對外依存度將進一步提升。幾千年來,中國都是大豆主產國。但目前,中國所有的農產品中,大豆的對外依存度最高,80%需求來自進口,而進口大豆中,40%來自美國。[8]
如上圖所示,近十年來中國進口大豆數量不斷增加,2003年進口大豆數量僅為2074萬噸,此後每年大豆進口數量持續上升,以2010年進口數量為最多,高達5480萬噸,較之2003年數量增加一倍之多。[9]
2004年,在國內壓榨企業半數破產後,跨國糧商對倖存的中國壓榨企業“趁火打劫”,開始大規模併購,1000多家內資榨油企業構成的“中國大豆軍團”,瞬間煙消雲散。最終導致今天僅剩90多家企業,且有64家已被外資控制的局面。2006年,嘉吉繼續擴張4家壓榨廠,新增壓榨產能650萬噸;萊寶集團後來居上,收購重慶涪陵和山東龍口兩家壓榨企業,新增產能300萬噸;ADM公司參股的益海集團與嘉裡糧油合併,成立“豐益國際”,其旗下控制的大豆壓榨企業12家,年壓榨能力超過1000萬噸,占中國市場約14.3%的產能,配合小包裝食用油銷售管道,豐益國際佔據了中國小包裝食用油近85%的市場份額,實現了對中國食用油市場“壓榨加工―流通銷售”環節的大整合。[10]
下圖顯示,國內大豆的壓榨產能多數由外資如益海嘉裡控制,國內對大豆的話語權越來越小。[11]
企業 |
2012年產能(萬噸/年) |
產能占全國比(%) |
企業數量 |
益海嘉裡 |
1587 |
12.7 |
17 |
中糧集團 |
1161 |
9.29 |
13 |
九三集團 |
828 |
6.62 |
9 |
中紡集團 |
660 |
5.28 |
9 |
渤海集團 |
630 |
5.04 |
4 |
嘉吉公司 |
495 |
3.96 |
5 |
萊寶公司 |
480 |
3.84 |
5 |
東凌集團 |
375 |
3 |
2 |
邦吉公司 |
369 |
2.95 |
4 |
中儲油 |
360 |
2.88 |
4 |
2012年國內部分企業壓榨產能統計表
根據中國科學院國家健康研究組1月8日發表的《國家健康報告》,國際資本按“利潤最大化”原則,優化配置全球資源,分類定位國家角色,形成以美國等為代表的“寄生消費型”國家、以中國等為代表的“勞動生產型”國家、以沙地阿拉伯等為代表的“資源供給型”國家。
作為全球“勞動生產型”國家,中國國家財富流失觸目驚心,每年被剝奪抽走的“血汗財富”大致相當於國內生產總值(GDP)的60%左右。[12]
普通老百姓,不管是城市市民,或者農村農民,如果都想拒絶吃那些由跨國糧農企業大量生產的 ‘速成雞’、 ‘毒奶’和‘轉基因大豆’,那麼,應該共同思考如何打破利益集團壟斷的、有毒的糧食系統,乃至促進本土生產安全的鷄肉、牛奶和大豆。
註釋:
[1]http://baike.baidu.com/view/9658179.htm
[2]-[4] <國外種雞已佔領中國絕大部分市場>, 《第一財經日報(上海)》,2012-12-25。
[5] <誰來養活中國人:公司或農民>, http://www.grain.org/article/entries/4584
[6] –[7] <跨國資本加緊壟斷中國大豆產業>, http://sclnw.com/dtweb/new.php?cid=&id=6121
[8]http://future.stcn.com/content/2012-10/23/content_7194047.htm
[9] http://sannong.cntv.cn/20130104/103655.shtm
[10] <跨國資本加緊壟斷中國大豆產業>, http://sclnw.com/dtweb/new.php?cid=&id=6121
[11]http://sannong.cntv.cn/20130104/103655.shtm
[12]中新社北京1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