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新的社會戰爭正在歐洲展開

夏爾-安德列·尤迪

 


 

          201058--- 即歐洲中央銀行(ECB),歐盟財長(ECOFIN)和國際貨幣基金(IMF)舉行的緊急會議,旨在建立一個歐盟各國的救援計畫 --- 以來,所有的政府都宣佈緊縮預算開支計畫 “以挽救歐元區。”一種新的大規模戰爭已經在歐洲宣佈啟動: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時期造成的社會狀態的剩餘,除了一個世界銀行這樣的“社會安全網”以外,都必須予以拆除。

 

 

        (1). 5月10日,英國銀行家找到了良好的政治公式:“用這個說法推銷這項計畫比較容易,也即說該計畫可以拯救希臘,西班牙和葡萄牙,而不是承認必須首先挽救和幫助銀行。”這些銀行(德語,法語,西班牙…)持有“搖晃”國家(希臘,葡萄牙,西班牙…)的巨大國債。據花旗集團說,美國銀行曝露在希臘,愛爾蘭,義大利,葡萄牙和西班牙的風險金額達到190億歐元。星期五57日是一個大屠殺:沒有人要接收銀行,而其他的投資者則想擺脫他們的債券。“這裏沒有更多的市場”,正如歐洲央行的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操盤者承認的。而銀行的資產負債表仍然掩蓋巨大的有毒產品,在做人為的價格評估。德國聯邦金融服務監管局(Bafin)估計,有8000億美元的“有毒產品”仍然為金融機構(金融時報,2010524日)所持有。

        我們是否必須要記得,歐元區的16名成員中,只有6名獲利 --- 如果我們可以獲利這個詞 --- 因為他們被信用評級機構評級為AAA?他們是德國,奧地利,芬蘭,法國,盧森堡和荷蘭。這是歐元區的一種“硬核心” --- AAA俱樂部 --- 儘管法國有時被視為處在這個德國稱雄的領域的邊沿。

        此外,這種評價讓法國國庫署(AFT --- 管理法國國家債務的機構 --- 發行50億歐元的貸款,償還的時間是20604月,所以從現在算起,有50年的時間,這些貸款中,大約百分之九十是由非法國投資者獲得。2010521日,法國最有信譽的政府貸款 --- 可吸收國債(OAT --- 發現借款人接受了2.9%的利率。當“它”的10年期貸款利率轉向10%左右時,這可能在希臘引發某些反應。20123月到期的希臘債券有7.27%的毛回報率,而法國那些債券(相同期限)為O.61%(太陽報,2010524日)。歐盟“中心”--- 或半中心,如法國 --- 經濟體和週邊經濟體之間,差別是顯而易見的。歐洲團結的說法已經受到了一個打擊。

        (2). 同樣,歐元功能之一的示範是:它雖已成為一個地位重要的貨幣…但在國際債券市場並非如此。因此,作為債權人,按照市場的可能性(即各種金融投資者),對債務人施加強大的壓力。某些法國債務的三分之二是在法國以外。誠然,躲在盧森堡或瑞士的法國資本也代表了這一債務的部分買家,這也是可能的。

        關於這個問題,我們可以檢查圖形化的“債務網”,它發表在201052日的紐約時報。銀行和五個搖搖欲墜的經濟體的政府(希臘,義大利,葡萄牙,西班牙,愛爾蘭)相互欠下數十億歐元的債務,它們欠英國,法國和德國的債務甚至更大。箭頭的寬度同債務數額成正比。這些數字來自國際清算銀行。它說明了國家債務的數額,以及歐洲聯盟各國的債務人和債權人交織在一起的依賴關係。這一演變,近年來已在加劇,它代表了資本流通的自由化以及 “信用-債務”的起飛,旨在回應資本主義制度和資本主義社會的再生產困難。

        一個主題,其基本內容已由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三卷作了論述。在那裏,馬克思堅持認為債務債卷的虛擬資本性質[1] --- 虛構的,但很真實。這一事實部分地揭示了,“公共開支巨大的削減”,是創造主要的預算平衡的條件之一,它使得人們有可能面對債務的“重量”,在一定程度上,這些債務代表了“私人經濟行為者”損失的社會化。

        (3). 因此,在政治話語的水準上,20099月匹茲堡20國集團會議的時期,肯定是結束了。當時薩科齊宣稱:“我們需要重建資本主義”,“我們必須擰緊投機的脖子”。市場 --- 即銀行,金融投資基金,養老基金,保險公司,高度全球化的跨國大公司 --- 已經完全表明了誰在真正負責。

        該方案是相當清楚的。讓銀行,保險公司和投資基金在2008年免於破產的,是政府的救助,從而是工作者-納稅人的救助。2009年以來,這些金融行為者再次有生意好做了。銀行和對沖基金 --- 在國際上是激烈的互相競爭者 --- 想要消除一個可能的,甚至是預期的情況,該情況就是他們股票和分紅的收入下降,因為復蘇非常脆弱。要做到這一點,他們有一個基本的目標:確保他們能夠把國債的利息納入其私囊和鞏固對貨幣(波動的匯率)和債務(債券)投機操作的利潤。投機性的(攻擊和預測)策略之一,是拋空最脆弱國家的政府債券 --- 不擁有它們,通過貸款的形式,從那些持有全部有價證券的投資者那兒獲得它們。在一般情況下,該行動分兩個階段進行。例如,你以88.76歐元的價格賣出500萬歐元的政府債券,從而獲得430萬歐元。然後,3天之後,一旦價格下跌至87.76歐元,你回購他們,兩種價格之間的差額,減去買賣這些債券所支付的傭金,就是所賺的錢。這些活動與信用違約掉期的業務(CDS)是同一類型。

        (4). 從這個角度來看,保羅·克魯格曼是正確的,他解釋了為什麼同神聖的官方學說相反,美國10年期國庫券對投資者的吸引力 --- 其利率在2010521日星期五低於3.3% --- 起源於:“有關經濟復蘇前景的悲觀主義的興起,悲觀主義意味著投資者離開危險,躲進表面安全的美國政府債務的庇護中。”(國家報,2010年,523日)。

        歐洲採用的廣義的緊縮政策 --- 當經濟復蘇是一廂情願的想法時 --- 正在導致經濟和社會蕭條,像各種並非很正統的經濟學家承認的,沒有進入“運作者”的關注裏。這個關注屬於政府---  中右或中左的政府 --- 政府這要麼直接依賴于官僚工會組織,要麼利用他們的“猶豫”清除系統,並讓清除得到接受。而所有這一切令人想起“民族團結”,“救國”,“必要的生產和管理現代化”,因為未來的衝擊力將動搖不少人。

        (5). 200912月,歐洲央行月報在它的主要文章裏,已確認歐盟的兩個優先目標。第一:讓歐洲的產業立法靈活化。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在其20085月關於希臘的報告中,極力堅持這同一個目標。讓我們把它翻譯出來:清除其餘的勞動法,這在一個失業和越來越不穩定就業的背景下,目的是減少“工資費用”。第二:公共赤字和債務的嚴厲減少。這要在很短的時間而且大規模地做到:在愛爾蘭,占2009年國內生產總值的14.3%的赤字在2014年減到2.9%;在西班牙,到2013年,從11.2%減少到3%;在葡萄牙,到2013年從9.3%減到2.8%。這意味著減少公共服務(教育和衛生等),減少工資以及公共和半公共部門的就業人數和退休養老金。而且有利某些行業的私有化,有可能測試在公私合營期間(PPP)它們的盈利率。

        羅馬尼亞已經提供了一個例子。從201061日起,公共部門的工資將下降25%,養老金下降15%。而在這個國家,最低工資大約為每月150歐元!波羅的海國家也在類似地進行該實驗。

        (6). 歇斯底里的反赤字“專家”悄悄地忽略了四樣要素。第一樣,公共赤字和債務的起源,即2007-2009年的危機,救援銀行和協助工業及建築業。第二樣,如果沒有這些減震措施(公共支出和社會轉賬),法國國內生產總值的下降不會是5%,而是10%。第三樣,瑞典20世紀90年代公共赤字的減少 --- 總是用作為例子 --- 是可能的,因為那十年的經濟增長快,而且社會轉賬是從一個很高的水準開始的。而它有出口能力。此外,瑞典可以貶值其貨幣(克朗),以利出口。第四樣:希臘,西班牙,葡萄牙…沒有貨幣主權(貶值和增加貨幣供應量),在歐元區,也沒有共同的,“以團結為基礎的”經濟和預算政策。他們的“主權”是提出問題,如確定自己預算的基本權力,說到底,預算是一種“社會的選擇”。

        另一方面,今天,“市場”和歐盟中心國家的統治階級(德國及其腹地和盟友),實行一個總的緊縮政策,對“週邊”國家的人民施加特別的負擔。而且以重新啟動出口動力的名義這樣做。這將會在直接和間接緊縮工資的基礎上進行,目標是減少單一勞動力的成本。

        人們會奇怪,在歐盟所有的國家,怎麼能一起削減工資和降低單一的勞動力成本,以增加出口收入,應對債務負擔。然而,出口基本上在歐盟範圍內進行。選擇性的同類相食付諸實施。這是德國(和它的親密盟友)資本的選擇,一方面,按照其優勢在歐盟內做國際分工,另一方面,策劃移動,漸漸地,他們的出口重心從歐盟外移,同時獲得歐盟市場內的份額。這個競爭性的社會通貨緊縮政策,將導致數百萬的社會傷害。它會強行做決定,完全無視資產階級議會民主的最基本規則。

        不過,歐洲央行(ECB)接受銀行持有的公共債務的貶值債券。而這些銀行本身獲得歐洲央行再融資,利息率不到百分之一,它們繼續對債務和貨幣進行投機操作。

        (7). 2010年5月23日紐約時報 (在史蒂芬·厄蘭格的文章裏)在頭版寫道:“歐洲社會模式”正在受到挑戰。在未來的戰鬥中,利害攸關的--- 在這場戰爭 --- 首先是社會和政治問題。歐洲工人階級有最偉大的社會和政治傳統 --- 儘管有過去的失敗 --- 這是目標。團結一致的保衛運動 --- 拒絕削減公共開支,抵制債務(公開公共和私人帳本),不同的稅收制度,等等 --- 是決定性的。為積累力量,使工人覺得自己有能力抵抗和反擊,是必要的。不受 “休克療法”的麻木作用。從那裏起步,基本重要的問題會來到政治舞臺的中心。

        我們可以它們總結如下:為了實現商品和服務滿足社會與生態需要的生產而作直接投資,必須由工人對生產的資源做控制;一個民主控制的公共金融服務系統;控制企業的經營,控制財富撥款及其分配,以及工作時間的減少。所以:什麼是歐洲社會採納的重點?

        局勢的困難不應使我們放棄社會主義的視野,起碼,要有歐洲的社會主義合眾國的視野。

        此外,這種視野植根于工人遇到的問題。否則,就不能排除,經過一段時間,將會有一個政治局勢急劇逆轉。

 

洛桑,2010525

 

 夏爾-安德列·尤迪,經濟學家,線上政治評論‘反對派’(http://www.alencontre.org/)的組織者,是社會主義運動的成員(MPS,瑞士)

 

 

注釋

[1] “國家債務的資本積累並無任何其他意思[...],它只是一個國家債權人階級的發展,他們得到了授權,從增加的總稅款中,提取一定量的款項為自己用[...]。這些事實表明,即使是債務積累也設法通過資本的積累而來的 [...]。”卡爾·馬克思,資本論 ,第三卷,第二章,138-1391959年版本。換言之,債權人借給那些國家的錢,被債權持有者翻了一番,這些債權有:債券,國庫券等等。這些債券,把這個錢翻一番,但是,由於它主要是非生產性的支出 --- 例如,支付債務利息 --- 它們甚至不代表運作的資本。這些債券只是虛擬資本。因而,各國創造的是虛擬金融資本。但是,管理這些國家的那些人譴責不合理的金融“繁榮”!國家債務的增長起源於資本主義制度和資本主義社會的再生產困難。一方面,拯救瀕於破產邊緣的銀行--- 會膨脹信貸品質,從而增加虛擬金融資本,因而有這麼多的私人經濟機構 --- 和援助在困難中的“私人部門”(汽車業及其分包商,建築業)。另一方面,用“社會開支”吸納經濟衰退的影響(在需求方面),並著眼於穩定執政的政府。然而,今天,正是這些減緩社會震動的吸收措施受到攻擊。優先債權人!這是在歐洲層面上,在歷史規模上,對統治階級…也是對工人階級的一個社會政治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