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革命和拉丁美洲统一

 

兹比格涅夫马欣考瓦勒斯基

 

六十年代的古巴革命标志着拉丁美洲革命的开始,标志着拉丁美洲统一这个乌托邦理想的恢复和重整。从那时起,我研究了这个乌托邦理想在古巴,我的祖国波兰和法国的起源,历史和实效。我愿与你们分享我的思考。

有人曾经说过,服务于拉丁美洲寡头政治和殖民主义或帝国主义强权的三流作家捏造历史传说,把解放者描述成创造了几十个而不是一个非正常国家的狂热党徒。而且官方历史这一真正丑恶的伪造在于这个事实:在西欧和美国,各个国家继续作为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胜利果实而存在,而在拉丁美洲,随着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失败而出现的政治体制则被视为截然不同的非正常国家。

无论谁是作者,这是个很好的说法。纵观世界,拉丁美洲与阿拉伯世界都有一个不平常的特殊性,即四分五裂。在他的俄国革命史一书中,里昂托洛茨基就有关国家的问题上说,语言是人际沟通最重要的,因此也是产业最重要的工具。它随着整合国家的商品交换的成功而成为全民的。在此基础上,民族国家作为表演资本主义关系最方便并且可图利的常规舞台而搭建起来[1]

这是事实,许多民族国家并不涵盖使用其民族语言的全部领土而且 ---- 尽管在相当特殊的情况下 ---- 有时两个邻国有相同的民族语言。

但拉美所发生的事情非常特别。在民族语言相同或相似的连片领土上,在民族国家形成的典型时代,不是一个而是二十个左右的国家形成了。反常是无可否认而且规模巨大的。在这种反常情形里,拉丁美洲作为世界资本主义体系的一个受制于人的被剥削未开发的外围,它的条件被落实具体化。因此,在拉丁美洲,祖国是美洲这样一种思想定期复活是很自然的,就像阿拉伯世界也有泛阿拉伯民族主义的存在一样。

在德国,容克道路是可能的,因为闵采尔的道路已失败,勒内扎瓦里塔梅尔卡多说,指的是这个国家农民战争的失败,以及后来的,遵循所谓普鲁士寡头政治道路的德国资本主义发展。在世界资本主义的统治中心,所有道路,无论是自下而上引导的完全的民主道路----这条路同一个积极资产阶级革命导致的资本主义发展有关,抑或是寡头政治道路----这条路亦步亦趋地跟随自上而下施加的被动的半资产阶级革命,它们都导向一个独立的发展。

不过,在寡头政治道路的外围,可能只有次资本主义发展的附庸之路。就如扎瓦里塔梅尔卡多表明的,如果强加于拉丁美洲的正是这条路,那是因为尚未采取图帕克阿马鲁和图帕克卡塔里道路的缘故。[2]

1780年至1781年,与第一次北美革命即所谓北美第十三英国殖民地独立战争的时间相同,在印加文明的领土上,在图帕克阿马鲁和图帕克卡塔里的领导下,爆发了与土著农民的激进起义相结合的,争取独立的伟大起义。北美革命基本上是政治性的,相比之下,安第斯起义在更大的程度上,是一个真正深刻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

就它的阶级组成和其本身的文明基础而论,它比任何后来的独立运动有更为巨大的潜力,为拉丁美洲的统一和资本主义的民主独立的发展,奠定基础。

西班牙殖民政权对印加文明的野蛮镇压和破坏,敲响了一场革命的丧钟,这场革命有可能改变该半球西班牙或美洲伊比利亚部分的历史过程。

在北美,发生在英国殖民地的独立战争获胜,并导致了殖民地的统一 ---- 具体地说,导致一个联邦。但在新联盟的南部各州,奴隶制的维持和扩大,阻止了未来80年资本主义的发展道路-----民主和独立的抑或寡头和附庸的-----被确定采纳。

在拉丁美洲,发生在19世纪上半叶的一些独立战争,虽然取得胜利,但作为资产阶级革命却是失败的:他们没有成功地自我转变为拉丁美洲民族革命,建立一个拉丁美洲联盟,或者至少是支持这个联盟形成的坚定基地。不是形成一个联邦或起码是邦联,摆脱了西班牙枷锁的美洲支离破碎,成为一些国家的乌合之众。

紧接这个意义上的失败,独立战争也没有导致新共和国内的殖民地被抑制。与此相反,独立战争后,经过无数内战,统治阶级和殖民地方式的剥削保存下来。 西蒙玻利瓦尔曾有一个不好,但鲜明的预感:即在北美,旧英国殖民地的联盟和前西班牙帝国的破碎将决定他们的相互关系,也就是说,美国将统治拉丁美洲。基于这个原因,他期望在单一民族内的前西班牙殖民地的统一。

在合众国,第一次美国革命的80年后,北方南方间爆发内战,北方各州在剥削工薪劳工的基础上发展资本主义,南部主张分离的各州通过剥削奴工发展资本主义,内战转化成为国家再统一和废除奴隶制的革命战争。多亏了这一可怕的战争,美国最终赢得了全国团结。它让资本主义发展的民主和独立的道路压倒了寡头政治和附庸的道路。如果南部主张分离的各州赢了,这并非不可能,也并非未必会发生的,那末后一条道路将获胜,美国会分裂并呆在世界资本主义的附庸外围。南方失败后的少许事件大大地揭示了美洲两部分不同的,甚至对立的历史过程。

在拉丁美洲,巴西,阿根廷和乌拉圭寡头的三重联盟在世界霸权英国的支持下,领导了一场对巴拉圭的可怕的种族灭绝战争,导致在独立战争中显现出来的,为确保资本主义独立发展而作的唯一尝试完全和不可逆转的毁掉。

该尝试,其鲁莽的程度一如它给地方带来的灾难,其悲剧结局向我们表明两件事。第一,在这个时代,在世界资本主义系统的外围附庸拉丁美洲,如果不同这个系统作长期决裂, ----如同独立巴拉圭的创始人和第一任总督何塞加斯帕尔弗朗西亚领导的那种根本的决裂,一个独立的资本主义发展是不可能的。第二,这个时候,在世界体系的拉丁美洲这个外围中的单独一个国家里,一个持久的独立发展已经是不可能的。

针对任何听天由命的观念,比如所谓美国和拉丁美洲注定要遵循他们已有效地行走过的道路,应当记得,这种态度反映了这样一个事实,即历史是胜利者写的,正如奥古斯汀奎瓦的观察,历史不是一个有目标的运动,有一条道路在前面可以追溯,而是一台阶级冲突的戏因为这种宿命论只是精英主义的另一边,有关19世纪拉丁美洲革命运动历史和民主选择的知识,仍然是历史的私生子’”[3]

当时欧洲的各大列强都非常清楚,-----正如法国总理弗朗索瓦基佐所说的-----这是欧洲党美洲党之间斗争的最后结果,它将决定拉丁美洲的命运。

在美国,美洲党压倒欧洲党的胜利是必然的吗?而在拉丁美洲情况恰恰相反? 不,该两宗案件中没有什么是命中注定或预先确定的。是阶级斗争和内战战场上胜利的一方决定的。

在墨西哥美洲党党魁贝尼托· 华雷斯领导下进行的胜利卓著的战斗------改革,内战和全国抵抗战争-----注定要在波菲里奥·迪亚斯政权下的墨西哥资本主义的超级寡头政治的和极度受缚的现代化中结束?不,他们可以以一个根本不同的方式结束。

可能性的计算,包括了在美国和墨西哥几乎同时发生的美洲各党派在战争中的胜利的影响,连同他们政府的联合支持,正在朝南半球迅速扩大,挑起了大陆美洲党欧洲党堡垒的决定性冲突:这个堡垒是曾几何时粉碎巴拉圭的三重联盟。但是,这并不是所发生的情况,改革期间,资产阶级民主选择的失败,奎瓦说,在任何情况下,把整个拉丁美洲的航道,沿着资本主义发展的极端保守----“寡头政治”----的路径加固,这正好吻合世界体系已进入的帝国主义阶段,确定着我们历史的一个新时期。”[4]

两件事,应该是很清楚的。首先,我们是在谈论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历史时代。其次,这个时代曾是封闭的,在美国奴隶主的欧洲党失败后,在墨西哥人民向欧洲资产阶级施以巨大打击,在墨西哥处决篡权者哈布斯堡以及三重联盟的欧洲党摧毁巴拉圭以后,仅仅几年就在世界范围内完全封闭。结束它的是巴黎公社:第一次无产阶级夺得政权的革命,虽然只是一个过渡方式。

在上述时代的末尾,我们因而有分布于该半球两部分之间两个系列的逻辑和历史相关性:北美的国家统一,资本主义的发展是民主独立的,而且国家向世界资本主义体系中心推进;拉丁美洲的国家分裂,资本主义的不良发展是寡头和受牵制的,而且拉丁美洲在世界资本主义体系中处于持久的附庸地位。

随着资本主义向帝国主义阶段的过渡,这两个系列的相关性产生的东西莫过于玻利瓦尔所预期的:在该半球,美国的发达资本主义和拉丁美洲的欠发达资本主义之间的两极化,由统治和从属的关系不可分割地联合着。就像托洛茨基后来会说的那样,拉丁美洲一直受到来自美国的国家剥削,那是完成并巩固阶级剥削的剥削

在世界资本主义这个框架内,并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基础上,这两个系列相关性的结盟是不可动摇的。

虽然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历史时代在1871年最终结束,世界上每一个尚未完成这些革命历史任务的国家,仍然留在没有完成的状态。这个时代不可逆转的结局和充分实现这些任务的耽搁,两者之间的矛盾,意味着这些任务再也不能由资产阶级或其任何部门或派别加以解决。

拉丁美洲和世界其它地方随后的整个历史过程充分证实了这一点。现在,面临着拉丁美洲资产阶级在完成其历史任务方面的破产,正是巴黎公社已经宣布了其不可避免的崛起的革命阶级,应完成它一度建立过的自己的政权权力。

一如既往,大拉丁美洲家园的构思,存活于革命拉丁美洲民族主义者中间。资本主义到帝国主义阶段的过渡期间,拉丁美洲乃至整个殖民地附庸外围所出现的最著名的革命家,何塞马蒂,把它作为一个革命战略而启动。

佩德罗巴勃罗罗德里格斯阿因此这样形容这项应用于古巴的战略:战争是为了独立,但也包括其它的目标:这只不过是一个非常长远的政治战略的路标,它开始于古巴,会继续贯穿于波多黎各的独立和拉丁美洲的渐进统一过程,面对美国的扩张企图,西印度群岛是首当其冲的防洪坝。

这一战略将保证消除拉丁美洲社会中西班牙殖民主义的所有遗迹,避免建立新形式的殖民主义。用我们时代的语言,人们可以称这是反对帝国主义的民族解放运动的大陆战略(...)。有一点是明白无疑的,即在这条道路上,仅玻利瓦尔一人走在马蒂之前,当时,他要求一个拉丁美洲联盟强大得像在北美形成的联盟那样。

然而,两人的时代有很大不同;玻利瓦尔领导南美洲独立战争的时候,美国开始把他们的领土扩张到太平洋沿岸,掠夺印地安人的土地,而英国则主导发达的资本主义世界。马蒂经历过的时代,是美国从垄断资本主义前期向帝国主义过渡的决定性时期,这个时期保证了它在加勒比国家的霸权,并把它投入到同南部大陆的欧洲人的竞争里。在玻利瓦尔时代或多或少是遥远可能性的东西,在马蒂时代成了一个现实。”[5]

整个马蒂的工作所作的参考表明,对他来说,拉丁美洲的统一也将意味着在拉美范围内形成一个单一的新共和,也即是马蒂自己所界定的,这种共和从根本上不同于传统的拉丁美洲共和国,因为它将打击内部残存的殖民地。

同逻辑上可能的期待相反,拉丁美洲工人运动及其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发展,没有办法用玻利瓦尔和马蒂的大家园思想作恰当的翻译解释。属于第二个国际的,第一批拉丁美洲的社会主义政党忽视了他们。可能因为有这样的猜想,即共产主义运动将与社会民主党的遗产彻底决裂。

受玻利瓦尔和马蒂的影响加入运动的革命斗士,比如胡利奥安东尼奥莫拉,被十月革命势不可挡地吸引住,信心十足地期望这一点。但他们很快就感到幻灭了。

问题是在1928年共产国际第5次代表大会上首先提出的。共产国际的拉丁美洲事务主要负责人,瑞士共产主义者儒勒恩贝尔-德罗兹,建议共产主义运动同意把拉丁美洲的联邦工农共和国联盟的建立作为其主要的革命任务之一。他的建议,明晰且不可或缺,挑起了一个敌对的反应,而他被指责为,对一个像美洲人民革命联盟(APRA)那样的运动做明确的暗示,跟随着小资产阶级民族主义的拉丁美洲主义走。在同一会议上,共产国际把争取欧洲社会主义合众国的斗争从其计划纲领中剔出了。

苏联斯大林官僚权力的崛起,以及服从它强加给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在一个国家建设社会主义的战略,引发了无数灾难性后果,这只是其中的一个。结果,共产党同列宁托洛茨基领导下所采取的反帝统一阵线和革命民族主义者同盟的政策破裂 ---- 这个破裂,极大地影响了拉丁美洲革命运动的发展。回想梅拉所作的关于资产阶级和革命民族主义之间的根本区别,革命民族主义是拉丁美洲历史上非常重要的政治潮流,梅拉在其中说,他想要一个自由的国家,以杜绝内部寄生虫和帝国主义侵略者,因为认识到了任何一个社会的主要公民,是那样一些人,他们以日常工作帮助提升社会,而又不剥削利用他们的人类同胞。”[6]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使用这个词。

面对共产国际的斯大林化,最清醒的思想家和革命民族主义活动家,才会维持这种想法,即在争取解放及挣脱帝国主义统治的各个基本任务中,拉丁美洲的统一应作为其中的一项。但是,斯大林丢弃和背叛了十月革命的原始纲领,按照十月革命的直接传统,这场革命的列宁以外的另一主要领导人,起用了被共产国际主动否决的观念。托洛茨基不是只用了它,而且把它作为他对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决定性贡献----不断革命论----的基础。

在俄罗斯,不仅直到191710月无产阶级取得政权时候,而且差不多一年后,直到1918年秋天,革命的社会领导力量是无产阶级的,但其直接的任务是资产阶级民主的,而不是社会主义的。取得了政权,无产阶级首先进行的是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在这个国家还没有完成的各项任务,包括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即解放被俄罗斯帝国压迫的民族,以一个不间断的或永久的方式,把这些任务从后面提前到第一批的社会主义任务。

托洛茨基的不断革命论,最初是为俄罗斯革命精细设计的,后来他把它推广到了所有的不发达的,殖民地和非独立国家。据他表示,无产阶级在这些国家上台的可能性,当然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个阶级在国家经济上的作用,因此取决于其资本主义的发展水平。但是,这并不是唯一的标准。

对于托洛茨基,稍逊一筹的重要问题是,是否在该国存在着一支宏大炽热的大众化的问题,这些问题的解决会吸引大多数国民并且要求最大胆的革命措施。在这个问题单中,他强调了民族问题。

鉴于帝国主义列强施加的不能忍受的民族压迫,按托洛茨基的观点,在民族民主革命的基础上,年轻和较小的无产阶级可能掌权,在纯粹社会主义基础上,主导世界资本主义体系的高度发达国家的无产阶级可能掌权, 在时间上,前者可以先于后者。如果无产阶级没有取得一个受压迫民族的领导权并夺取政权,就没有民族民主革命,甚至像拉扎罗卡登那斯那样激进和特殊的领导人带领的,像墨西哥革命那样大的革命,都不能履行其解放民族脱离帝国主义统治的任务。

当斯大林化的共产国际拒绝拉丁美洲统一的想法,把它归于美洲人民革命联盟(APRA)的改革派小资产阶级民族主义的时候,托洛茨基以根本不同的方式提出问题。在评论美洲人民革命联盟主要领导人的立场时,他写道:哈亚托瑞坚持拉丁美洲国家联盟的必要性,他信的结尾是这个用语: '我们,南美合众省的代表'。就其本身来说,该思想是完全正确的。为拉美合众国的斗争同每个拉美国家的争取民族独立的斗争是分不开。不过,什么道路可导致这个统一?是必须要清楚明确响应的问题。哈亚托瑞的一些极为模糊的提法可导致一个结论,即他希望说服目前拉丁美洲的各国政府在...美国的监护下...自愿统一。在现实中,只能通过反对帝国主义,包括反对民主帝国主义和其内部代理人的群众革命运动,达成这一目标。我们承认,这是一条艰巨的道路,但没有其它办法。”[7]

立基于农村生活的半奴隶条件的拉丁美洲资本主义,具有陈旧而已经腐朽的特点,在指出这种情况时,托洛茨基解释说:美洲资产阶级在其历史性的兴起时,在北部半个大陆,它已经能够统一在一个单一的联邦内,现在它利用从统一获得的全部力量把南半部分化,削弱,退化到奴隶制。中美洲和南美洲只有把他们的国家统一成一个强大的联邦,才能使他们自己根本离开落后和奴隶制。

但不是落后的南美资产阶级----外国帝国主义的腐败机构,而是年轻的南美无产阶级----被压迫群众所选择的领导者,将被召来解决这个问题。因而,在反对世界帝国主义的暴力和阴谋,以及反对土著买办集团的血淋淋统治的斗争中,口号是中南美洲苏维埃合众国”[8]

采取了这一论断后,由托洛茨基在19405月草拟的,关于帝国主义战争和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第四国际宣言,继续说道:只有在其本身的革命领导下,殖民地和半殖民地的无产阶级才能与大都市无产阶级和工人阶级整个实现无敌的合作。

惟有这项合作可以推翻整个世界的帝国主义,从而把被压迫人民带向完全确定的解放。国际无产阶级胜利,将把殖民地国家从漫长而痛苦的资本主义发展阶段释放出来,向他们打开与先进国家的无产阶级携手到达社会主义的可能性。永久革命的观点并不意味着在任何情况下,落后国家应等待先进国家的信号,或者说,殖民地的人民应耐心等待大都市的无产阶级解放他们。上帝帮助自助者。所有国家,不管是殖民地还是帝国主义国家,只要那里存在条件,有利于为其它国家的工人树立一个榜样,工人们就应在那儿发展革命斗争。只有主动和活动,决心和勇气,才能真正实现口号工人即团结!’”[9]

在拉丁美洲,古巴革命第一次把国家从帝国主义枷锁中解放出来,并进行了历史上未完成的其它民主任务。它能够这样做,根本原因是:因为同1917年俄国革命里所发生的方式类似,它给一个坚固的革命力量带来权力,这个革命力量把自己等同于无产阶级和人民群众的直接和历史的利益 并以一个永久和不间断的方式,把民族民主革命任务的成果转向社会主义革命任务的成果。

拉丁美洲和世界左翼力量的绝对多数都持守所谓的革命阶段论,自从斯大林在苏联掌权以来,它成了共产主义运动的一个根本原则,任何熟悉革命阶段论的人,都知道古巴革命所带来的是一个多么巨大的破裂。阶段论应用的结果一直是相同的,在它被应用处:不仅社会主义革命总是降级为不可能的事 ,即使是第一阶段的任务也没有完成过。他们不能得到实现,因为确保民族民主革命征服的唯一可能的路是实现社会主义革命的任务。这就是不断革命论的本质。胡利奥安东尼奥梅拉是这样总结的:具体地说,只能由无产阶级通过工人革命的手段赢得绝对的民族解放[10]

被强大的拉丁美洲这样一个使命所触动,古巴革命把拉丁美洲民族主义最革命潮流的纲领性诉求同社会主义革命聚集一起。马蒂去世后第一次并且受激于他的榜样,在20世纪60年代这场革命阐述设计了大陆革命的战略,它在拉丁美洲的大胆实施,是由国际游击部队首脑切格瓦拉司令执行的。我们今天知道,在切的战略计划里,他的指挥下的民族解放军,要在单一战略的基础上团结所有拉丁美洲的革命运动,并且有一天被整合到国际无产阶级军队里。这个军队的形成讯息,是在他的给三洲的信中宣布的。在参加了刚果革命和目睹了它的失败之后,切写道:国际无产阶级军队的倡议在第一次挫折面前应该不会死亡。” [11]

当切格瓦拉和他的古巴,玻利维亚和秘鲁的同志在玻利维亚斗争时,一个历史性的事件发生在哈瓦那。来自拉丁美洲所有国家的绝大部份革命流派和左派组织相会于拉美团结组织会议(OLAS)这里代表的组织 古巴代表团主席阿曼赫德说:开会拟订一项共同的斗争战略反对扬基帝国主义和偏从美国政府利益的资产阶级寡头和地主。古巴代表团代表一个革命党。我们的论点依据的是马克思列宁的意识形态。我们是这个大陆人民的团结这个优良革命传统的继承者。我们应忠实于这一传统。巴黎公社的时候,马克思说,该人民革命的目的,在于破坏国家的军事官僚机器并代之以武装的人民。列宁后来说,这一思想里有马克思关于革命中的无产阶级的任务的基本教训。我国代表团认为,历史经验已经证实了马克思列宁的这些结论。我们认为有必要根据理论与其实际后果这两方面分析马克思列宁的这些方法。”[12]

在其对大陆革命战略的报告中,古巴代表团回顾说,马蒂观念的价值和深刻性可以衡量如下:[马蒂]加深了拉丁美洲作为单独一个伟大国家的玻利瓦尔理念,提出古巴的独立斗争是拉丁美洲革命的一部分。在同一时间内,古巴代表团表示,今天拉丁美洲人民的革命团结,比作为其基础的背景有更大的深度,因为单一的拉美人民的大陆这个观念已得到加强。”[13]

一年后,英迪佩雷多,玻利维亚游击队的幸存者,加强了他对于在拉丁美洲建立社会主义的革命力量的胜利的信念和他对于玻利瓦尔和切格瓦拉关于政治和经济上团结的拉丁美洲的梦想的忠实,说:我们的单一和最终目标是解放拉丁美洲,这不仅是我们大陆,而且我们的国家,目前分为20个共和国。”[14]

40年后,迫切需要我们重申一个单一的拉美人民的大陆概念以及切格瓦拉在玻利维亚为之斗争的理念,即拉丁美洲将是一个单一的国家,也要迫切把拉丁美洲的社会主义统一纳入人民运动和革命运动的纲领计划。我相信,不要再拖延,我们必须开始为一个大陆革命战略的精心设计准备条件,再一次,未来可能会证明大陆革命比它看起来的更加临近。一套策略,将对应于拉丁美洲和世界的新自由主义全球化条件和美帝国主义主导的单极世界,美帝比任何时候都更强大,更具侵略性和致命的危险,但同时,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腐朽糜烂,还有爆炸性的和不可调和的矛盾。

只有无产阶级及其广泛的盟友可以赢得独立战争未赢得的东西,以及拉丁美洲资本主义不可挽回的损失,实现受剥削受压迫群众伟大斗争的目标,不可避免地走向拉丁美洲作为一个单一国家的统一。今天,大陆统一是在一个更广大平静的架构下提出的,应该能够吸引加勒比地区的不同民族。

在已经引述的,1967OLAS会议上古巴代表团的报告中,我们看到有一个明显的事实,对于其各个方面,一直没有评估:从未有过如此众多的一群人民,这么庞大的人口和如此延展的领土,却保有非常相似的文化和利益,相同的反帝国主义的目标。我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我们的美洲的一部分。因此,我们学习历史传统,因此,我们继承了我们的祖先,因此,我们学习我们的前辈!对于拉丁美洲革命组织的代表们,这些都不是新的思想。

但我们是否充分的评估了这些事实代表什么吗?十九世纪最初几年的遥远时代,我们有一个大陆的斗争理念,它已发展到整个拉丁美洲,我们是否深入分析了该事实的意义?拉丁美洲由一个单一的伟大民族构成,我们是否足够清楚地分析了这个不争的事实?”[15] 所有这些问题,一如既往,也同今天有关。

要成为一个单一国家,拉丁美洲应该是社会主义的。要成为社会主义的,拉丁美洲应该是单独一个国家。为让拉丁美洲实现其第二次,真正的和明确的独立,这是100多年前由马蒂,40多年前由卡斯特罗宣布的,拉丁美洲的革命再次上路,直到建立一个单一的拉丁美洲社会主义国家。它似乎是已经再次与委内瑞拉玻利瓦尔革命一起踏上征程。

 

兹比格涅夫马欣考瓦勒斯基是波兰评论“ rewolucja ”革命)的编辑,专门讨论世界革命运动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罗兹地区( 1981年)团结工会的前领导人,和第四届国际成员。我们在这里发表的他的报告,以色里亚哈特的作者姓名,发表在2004910日在哈瓦那举行的关于我们需要乌托邦的会议上。

兹比格涅夫考瓦勒斯基在1980年至1981年是罗兹地区团结工会的领导成员。作为第一届团结工会大会的一个代表,他参加拟订的方案获得采用。198112月宣布戒严令时,他受法国工会主义者的邀请访问巴黎。他説明编辑波兰语言国外通讯,1981年到1990年第四国际在波兰发行的杂志,并出版了“Rendez-nous nos usines!” 把我们的工厂还给我们!)La Brèche,巴黎1985年)。他目前是工会周刊Nowy Tygodnik Popularny和理论期刊Rewolucja的编辑。

 

 

 

 

 

 

注释

[ 1 ]里昂托洛茨基,俄国革命史,第3卷,第39章, www.marxists.org

[2] R.扎瓦勒塔梅尔卡多,玻利维亚人民,”Siglo Veintiuno 出版社,墨西哥,1986年,第84-95页。

[3]奥古斯丁开福,“拉丁美洲资本主义的发展:历史解释”, Siglo Veintiuno 出版社,墨西哥,页49-59

[4] A.开福,同上,页59-60

[5] 佩德罗巴勃罗罗德里格斯,何塞马蒂的民族解放思想 思想批判。491971,页144156

[6] 胡利奥安东尼奥梅拉,文献和论文,社会科学出版社,哈瓦那,1975年,第190页。

[7] L.托洛茨基,工程 里昂托洛茨基研究所,巴黎,1985年,卷.19,页160-161

[8] L.托洛茨基,工程 里昂托洛茨基研究所,巴黎,1979,.4,页56-57

[9] L.托洛茨基,工程 里昂托洛茨基研究所,巴黎,1987年,卷.24,页55-56

[10] L.托洛茨基,工程,里昂托洛茨基研究所,巴黎,1987年,卷.24,页55-56

[11] 埃内格瓦拉,革命战争通道:刚果Sudamericana社论,布宜诺斯艾利斯,1999年,第32页。

[12] “'海浪'大会第一次会议上古巴代表团的报告,哈瓦那,1967年,页5-6

[13] 同上,页3038-39

[14] 圭多•"Inti" •佩雷多,玻利维亚游击队没有消亡!他才刚刚开始,三洲-特别副刊,1968年,页6

[15] “古巴代表团报告。同上,第2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