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的俄國十月革命

阿雷·巴蒂歐


 

 

1917年的俄國革命是人類歷史上前所未有的事件。[1]

 

        我想強調一下,在資本主義取得全球範圍內的顯然勝利之後,有一點似乎被忘記了:1917年的俄國革命是人類歷史上前所未有的事件。

 

        在這方面,值得一提的是,整體而言,人類的歷史相當短暫。 它相當於20萬年,同恐龍統治我們星球數百萬年的時間相比,並不算多。 我們可以認為,在這個短暫的時間序列中,基本上只有一個根本的“革命”:新石器時代的革命。 這場革命意味著更有效的工具,穩定不變的農業,穩定的土地所有權觀念,陶器,富餘的食物提供了可能性,允許悠閒的統治階級存在,由此產生了國家文字金錢稅收軍事裝備的完善(得益於青銅器),長途交易......。所有這一切都要追溯到幾千年前,我們仍然處在這個地步。 即使現代科學支撐的工業生產加速了許多過程,事實上,我們的世界仍然是國家對立的,戰爭的世界,由一個非常狹窄的金融寡頭統治,國際貿易具有決定的重要性,對原材料進行軍事化掠奪,有幾十億人口的龐大群眾,處於幾乎完全貧困的狀態,以及貧窮農民從各地不間斷地湧到擁擠的大都市,在那裡他們的地位次人一等。

 

        只有在很晚,幾個世紀以前,這個國家的經濟基礎問題才成為政治討論的核心。 從那時起,我們可以說,甚至表明,同樣的壓迫和歧視性社會組織完全可以自由自在地置身於任何國家形式(個人集權或民主制)之後。 也就是說,一個組織,其中最重要的政府決定總是涉及私有財產的無限保護,通過家庭傳遞這種財產,最後維護巨大怪誕的不平等性,這種組織是必然的和不可避免的。

 

        於是出現了一些革命性行動,完全不同於那些只是質疑政治權力形式的行動。整個十九世紀的革命嘗試都是朝向這個方向來進行的,通常是血腥的失敗。巴黎公社在巴黎的鵝卵石上已經有三萬人死亡,這些災難仍然是最光榮的。

 

        於是,讓我們這樣說吧:在俄國專制中央政府弱化的情況下,這個國家魯莽地參加了1914年到1918年的世界大戰,接踵而來的第一次民主革命(19172月)推翻了這個政府,形成了一個年輕的工人階級,這個階級非常勇於反抗,沒有任何保守的工會來把它框起來; 領導它的是布爾什維克黨,這個黨組織在某種意義上是不可動搖的; 還有列寧和托洛茨基,他們把強大的馬克思主義文化和根據巴黎公社教訓而來的長期戰鬥經驗結合起來; 191710月,這一切融合在一起,就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獲得的後新石器時代的革命勝利。

 

        這意味著一場建立了政權的革命,其目標是徹底推翻所有“現代”社會的千年基礎:那些擁有生產和交換的金融控制權的人的隱性專政。 這是一個為新的現代性奠定基礎的革命。 而這個絕對新奇的共同名詞是 --- 而且在我看來,它仍然是 --- “共產主義”。 世界各國人民,從工農群眾到知識份子和藝術家,都認識了這場“共產主義”名義下的革命,熱情地迎接它,其熱情同它對上個世紀慘敗之報復相稱。 列寧現在可以宣告,革命勝利的時代已經到了。

 

        無論這個前所未有的冒險的後期化身是什麼,無論當代新石器時代集團如何盡力在世界範圍內把事情倒退回去,191710月的共產主義革命仍然是我們信念的基礎,因為知道,在人類轉化的短暫層面上,執政的資本主義是而且永遠是某種過去的東西。 即便是短暫而過。

 

註腳

[1]該文第一次發行的是法文版,是“十月革命的人道主義(L’Humanité on the October Revolution)”特刊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