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幣在中國

劉山青

 

中本聰先生在2008年寫了一篇只有九頁的論文為比特幣建立理論基礎。他在2009年建立比特幣的區塊鍵。比特幣從開始時的一個比特幣為6美仙,約在2013年開始升值至約100美元,並在2016年起急遽升值。

 現任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裁克里斯蒂娜·瑪德琳·奧德特·拉加德在今年1013 對比特幣的發言引人注目。她認為:“比特幣將對世界金融起重大衝擊,而大家不要將比特幣看作龐茲騙局等的非法性質的層壓式推銷,大家需要正視其存在。”“比特幣技術可令到交易成本更有效和平宜。”“由於比特幣涉及廣泛的跨境行為,我們應該參與這過程。”

她也關注到比特幣的社會性質,她認為,在一些地區,婦女身懷鉅款並不安全,比特幣錢包較為安全。

 比特幣的市場流通約為7300億港元,佔全球黃金市場資本的0.5%,中國GDP0.53%,一個頗小的數目。由於它的值格的波動性太大,它不可能成為一貨幣,大多部國家將它定義為一種商品。比特幣符合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對商品和貨幣的論述。

 第一,它符合勞動創造論。比特幣的開發(或採礦)需要大量勞動,大量的電腦運算。現在的比特幣開採主要由大型企業投入。它稱之為交易所,因為除了開採比特幣外,它們還進行比特幣買賣(實為投機活動),和在核實比特幣的貨幣功能中,收取交易費。交易費與當時交易是否繁忙相關。目前它的小金額交易的交易費約為7美元,比特幣不利小額交易。

 第二,它所創造的勞動有利保存。比特幣是一種很強的商品,利用密碼方式,分佈在網絡上的約一萬部電腦(節點義工),有點像黃金,而不像有期的商品如食物等,可永久存在。其擁有權、重複支付等問題有良好的解決方法。

 第三,它符合資本論中的“從一般價值形式到貨幣形式的過渡”的論述。資本論表示:

“一般等價形式是價值的一種形式。因此,它可以屬於任何一種商品。另一方面,一種商品處於一般等價形式(第三種形式),是因為而且只是因為它被其他一切商品當作等價物排擠出來。這種排擠最終限制在一種特殊的商品上,從這個時候起,商品世界的統一的相對價值形式才獲得客觀的固定性和一般的社會效力。”

 “等價形式同這種特殊商品的自然形式社會地結合在一起,這種特殊商品成了貨幣商品,或者執行貨幣的職能。在商品世界起一般等價物的作用就成了它特有的社會職能,從而成了它的社會獨佔權。在第二種形式中充當麻布的特殊等價物,而在第三種形式中把自己的相對價值共同用麻布來表現的各種商品中間,有一種商品在歷史過程中奪得了這個特權地位,這就是金。”

 正是由於它十分適合流通,不受中央機構監管,它被指被利用來洗黑錢、支持恐怖主義。

 

比特幣的理論框架

中本聰先生在2008年的論文簡約為:

 點對點的電子現金讓人們直接進行支付活動而無須經過金融機構。電子簽名方式可解決同一筆錢被多重支付的問題,但其缺點是仍然要經過第三方作保證。比特幣方案解決了這限制。

現代的電子支付(如支付寶等雖然普遍被使用,但它仍然需要第三方作中介。但它仍然存有信託制度的既有問題,例如被第三方(甚至政權)的作弊等。

電子貨幣是一連串的電子簽署。收款人得到一條電子鑰匙,作一定數量的電子貨幣的持有人身份。收款人可在過往紀錄上查冊。問題是,收款人如何保證這批電子貨幣在同一時間沒有被支付多次呢?

比特幣不需要中央機構作中介,所有交易公開透明,參與者利用一條交易時間序列(區塊鍵),保證交易成功,和他沒有收到偽幣。

每個區塊被打上時間戳,以證明該區聯塊何時產生。每一時間戳包括其之前的時間戳,連成一條鍵。

區塊鍵用了『工作量證明』技巧。『工作量證明』以數學方式( hash雜湊函數將交易紀錄制作成一串256位的數字。全球的採礦者爭相為全球約510分鐘的比幣交易加密成一新區塊。加密最高的區塊將被認受和加上區塊鍵的最新一節。這是電腦資源的比併。若想改動一個區塊,其之前的工作必需重新運算。隨著區塊越堆越多,作弊越來越難。累積起來的龐大的已付出的電腦資源令偽幣鑄造者無利可圖。

比特幣網絡的運作方式如下:

1)新的交易會通知所有節點義工(個人電腦)

2)每個節點將新的交易紀錄到一個區塊中。

3)每個節點各自尋找一個複雜(即最可信)的「工作量證明」。

4)當一個節點滿足於某個「工作量證明」時,它將這「驗證」廣播到所有節點。

5)只當區塊中的所有交易都有效並且沒有重複支付時,節點才接受該區塊。

6)當節點接受一個區塊後,它們會在它之上建立另一個區塊,連成一條鍵,並將之前的區塊的“指纹”紀錄在新區塊內。

按慣例,區塊中的第一個交易創造者可以得到一個新的硬幣。交易商若成功制作並被接納一個區塊時,可賺取12.5個比特幣隨周期減半)和交易費。獎勵有助於鼓勵節點誠實。因為攻擊者很快會發覺,他要付出更多的CPU電源,用它來產生新的硬幣,比來竊取別人的硬幣更佳。區塊鍵用上了一種數學樹的算法減省其儲存所有交易所需的電腦空間。交易者不需要在其電腦上自行查冊交易詳情。由於區塊鍵的安全性是建基於大多數節點為誠實,當某個節點發現可疑區塊時,它會向其他節點發預警。

為了方便支付,比特幣可以整合和拆細。其方法是將交易分為多個輸入和輪出地址。比特幣可以解決複雜交易。它不需要知道完整的交易歷史。

傳統交易中介會收集客人的私隱。在比特幣中,公眾獲悉每筆交易的流量、時間等,但不會知道交易者的身份。

就算盜幣者想攻擊區塊鍵,他的唯一的方法是運用詐騙手法,收回自己剛剛支付的比特幣,但在電腦競賽中,他的成功機會很低。

比特幣網絡簡單實用,節點共同協作但不用高度統一。節點作為義工,一節點一票,可以隨時加入或退出,保障了最好的區塊被加上區塊鍵,即分散式賬目上。

 外國規管

美國前總統奧巴馬在2010年成立的 Financial Stability Oversight Council 表示:“像大多數新技術一樣,分佈式分類帳系統也會帶來某些風險和不確定性,市場參與者和金融監管機構將需要監控。 市場參與者在使用分佈式分類帳系統方面的經驗有限,並且與這些系統相關的操作漏洞有可能在規模部署之前就不會變得明顯。 例如,近幾個月來,比特幣交易確認的延遲急劇增加,一些貿易失敗已經發生,因為提交新的比特幣交易的速度已經超過了可以加入到塊的速度。 類似地,雖然分佈式分類帳系統旨在防止個別人士的錯誤報告或欺詐,但是其中一些系統可能容易受到通過系統中很大一部分參與者的串通而執行的欺詐的脆弱性。”

 美國的National Terrorist Financing Risk Assessment 2015列舉一個案例,Liberty Reserve 2013年被判觸犯了6項聯邦法律,當中涉及洗黑錢、非法金錢轉移。它在未被檢控前在全球有100萬個用戶,在美國有20萬用戶,每年的交易額超過14億美元。檢察官發現 Liberty Reserve 的交易涉及信用卡舞弊、盜用個人資料、金融投資舞弊、電腦黑客、毒品交易及兒童色情照片。

 日本財務部在2015年的改革支付系統策略性報告建議比特幣交易所要有足夠資金、核數,在防止洗黑錢措施上要保存客戶資料等等。日本在今年6月容許零售業收取比特幣作支付工具。日本也多得中國政府干預國內的比特幣交易所接受交易服務,日本包辦了全球的最大比特幣交易所活動。

 澳洲也準備步日本後塵,監管比特幣的支付功能。

 俄國一向對比特幣採取強硬立場,其財政部長在訪問中表示,俄國計劃在2018年承認比特幣作為財務工具,以便更加有效地控制洗黑錢活動。

 

中國的法例

中國對比特幣的官方文件最早的有2013年的《關於防範比特幣風險的通知》。

 

2013

《通知》明確了比特幣的性質,認為比特幣不是由貨幣當局發行,不具有法償性與強制性等貨幣屬性,並不是真正意義的貨幣。從性質上看,比特幣是一種特定的虛擬商品,不具有與貨幣等同的法律地位,不能且不應作為貨幣在市場上流通使用。但是,比特幣交易作為一種互聯網上的商品買賣行為,普通民眾在自擔風險的前提下擁有參與的自由。

《通知》要求,現階段,各金融機構和支付機構不得以比特幣為產品或服務定價,不得買賣或作為中央對手買賣比特幣,不得承保與比特幣相關的保險業務或將比特幣納入保險責任範圍,不得直接或間接為客戶提供其他與比特幣相關的服務,包括:為客戶提供比特幣登記、交易、清算、結算等服務。

《通知》要求相關機構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反洗錢法》的要求,切實履行客戶身份識別、可疑交易報告等法定反洗錢義務,切實防範與比特幣相關的洗錢風險。

而在201312月,中國人民銀行、工業和資訊化部、中國銀行業監督管理委員會、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和中國保險監督管理委員會聯合發表了《關於防範比特幣風險的通知》附件。附件有五點,主要是,“各金融機構和支付機構不得開展與比特幣相關的業務”。

 

2015

經黨中央、國務院同意,中國人民銀行、工業和資訊化部、公安部、財政部、國家工商總局、國務院法制辦、中國銀行業監督管理委員會、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中國保險監督管理委員會、國家互聯網資訊辦公室日前聯合印發了《關於促進互聯網金融健康發展的指導意見》(銀2015221號)

《意見》有20點,當中談及網絡借貸和股權眾籌融資。其意見為:“網絡小額貸款應遵守現有小額貸款公司監管規定”和“股權眾籌融資業務由證監會負責監管。”

 

2016

2016年的《中國人民銀行公告第17號〔2016〕》表示,“中國人民銀行對27家非銀行支付機構(以下簡稱支付機構)《支付業務許可證》續展有效期為五年。”並“因部分支付機構存在業務嚴重違規、業務停滯萎縮或主動申請終止業務類型等情形。”

2017

人行約談

比特幣市場如今都是由中國主導,約有 98% 的交易量都來自中國。人行在今年2 8 日約談 9 家比特幣交易平台後,大陸三家最大的比特幣交易商 9 日緊急宣布暫停提現,其中比特幣中國(BTC China)暫停提現 72 小時,火幣網(Huobi)和幣行網(OKCoin)則將提現業務全面暫停。比特幣 9 日應聲重挫 7.8%

 

比特幣融資

201794日,中國人民銀行、 中央網信辦、 工業和資訊化部 、工商總局、 銀監會、 證監會 、保監會發表了《關於防範代幣發行融資風險的公告》。《公告》表示:“近期,國內通過發行代幣形式包括首次代幣發行(ICO)進行融資的活動大量湧現,投機炒作盛行,涉嫌從事非法金融活動,嚴重擾亂了經濟金融秩序。”,並表示:“任何組織和個人不得非法從事代幣發行融資活動。”

今年全球企業通過 ICO 融資總額為18 億美元,只及其市場流通額952億的1.8%,但缺乏主流金融市場的監管。例如, 澳門的黑幫老大“崩牙”尹國駒參與了澳門賭場的 ICO ,預計融資 5 億美元。這件事引起了中國財經官員關注。中國對比特幣進行嚴格監管之後,中國的比特幣交易全球比重從 90%下降到了 10%左右。

 

9月風暴

中國財經部門在今年9月的干預,令比特幣價格從94日的4319美元,跌至914日的3226美元,下跌25%,之後回復上升,升至1019日的5699美元,比94日的價格反升32%

今次的災禍的引子是比特幣融資,而非比特幣採礦或比特幣交易本身,雖然它令到中國的比特幣交易被叫停。中國仍然守在2013年的“比特幣交易作為一種互聯網上的商品買賣行為,普通民眾在自擔風險的前提下擁有參與的自由”原則。比特幣經了今次打撃,很快地回復其社會角色,看來,各國政府,包括中國,將採納日本的做法,立法監管比特幣作為一種支付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