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立法會選舉回顧

劉山青


 


2016年立會選舉是視作雨傘運動和本土運動的測試儀。831令大量年輕人走上街頭抗爭。它鼓舞了香港市民,認為香港有希望。隨後,“傘運世代”成了選舉口號。

 

 

傳媒指,今屆投票率為歷屆新高,但這是錯覺,增幅才是最重要,今屆的增幅為10%,上屆增幅為17%,實際比以前的少,2004年在50萬人上街的增幅更是28%

 

年輕因素

議會選舉本是政治立場、不同階層利益的角逐。因此,政治立場、政績、誠信及政黨背景本是選舉的重要因素。但不少香港人相信:“議會沒民主,議會工作沒意義”,這等於說民主沒意義。

例如,練乙錚、李怡等人鼓吹:「投下本土的一票,投下年輕的一票」,是香港的選舉文化劣質化的表現。因為,接班有一定過程的,這種拔苗助長的惡果在今屆表露無遺。

 

退選

今屆選舉前發生了自由黨候選人周永勤聲稱受到威嚇,在論壇上退選風波,禁止候選人在某一階段退選本是防止賄選的一種手段。

《選舉(舞弊及非法行為)條例》第78條顯示,“任何人士賄賂,或施用武力或脅迫手段,或威脅施用武力或脅迫手段,以誘使候選人退出競選,以及任何候選人因索取或收受賄賂而退出競選,即屬違法。”但《選舉(舞弊及非法行為)條例》主要是針對第三者,今次事件若是當事人自編自導,則可能成為無頭公案。

 

投票日隨筆

筆者在周六晚8時許收到一個電話,阿伯口音,通知筆者翌日不用幫長毛助選。由於事態嚴重,筆者立即知會長毛的團隊負責人。關於黑勢力滲透,筆者在2012年幫助陶君行立法會選舉時已領教過。他的觀塘總站的選舉工程差不多停頓,他的街站令他跌票。長毛的選舉工程被滲透。

鍾庭耀的《香港大學民意研究計劃》已是目前最科學最可靠的了。它被共產黨打擊了,令泛民支持者無法配票。筆者在當天早上趕往票站途中發覺最大問題是棄選了泛民候選人仍然掛著招票的宣傳横額。他們沒有利用其位置,提醒支持者不要浪費手中的選票。胡穗珊、司馬文等每人若得了2千多票,約為當區的0.7%。這是相當危險的作法,因為新東的長毛只赢了方國珊千多票。

港島

 

 

港島應是公民黨的發源地,它的總得票的跌幅很大,從2012年陳家洛和陳淑莊70,475票跌至2016年陳淑莊的35,404票,跌幅為5成,遠遠超出泛民的平均跌幅。其中一個解讀是,公民黨從建黨時的精英主義,走向民粹主義,引起其傳統支持者不滿。

 

民主黨及公民黨

兩個傳統泛民主要政黨在今次選舉中似乎沒有受到本土及青年力量衝擊,公民黨保著6席,民主黨反升1席至7席。

2016年民主黨在港島的得票率為11%、九龍西為9%、九龍東為15%、新界西為7%、新界東為7%;同樣地它2012年分別為12%16%15%5%+7%=12%8%。它在2016的全港平均數為 9%201212%,跌幅為25%,相當大。

2016年公民黨在港島的得票率為9%、九龍西為12%、九龍東為14%、新界西為7%、新界東為9%;同樣地它2012年分別為21%16%15%14%7%。它在2016的全港平均數為10%201214%,跌幅為29%,更大。

 

邊際理論

一個傳統政黨會因其定位及政黨工作而得到一般性認受,只要其推薦名單不太離譜,它會大致上在各區收到基本盤。他們的基本盤尚足以每區得一席,民主黨在2012年新西拆票令其失新西席位,今屆補回,因而新西跌5點,屬正常。

公民黨同是陳淑莊,在港島跌了12點,可以理解為公民黨在這4年來有本質的改變;另外公民黨的郭家麒跌幅也頗大,由14點跌至7;民主黨的黃碧雲由16跌至9,似乎沒有受惠於鉛水事件。

民主黨跌幅小於公民黨是因為它在民生政策等方面交了一些功課。正如筆者在選舉論壇的翌日聽到市民討論三跑與空域關係,市民最關心的還是一些已經政治化的重大民生議題,而這些議題是小黨、激進黨、青年新晉等較難處理的議題。

兩黨受惠於邊際理論,它們在4年後可以被其害死。在理論上,它們可以在下一屆同時跌出5區。民主和公民黨在下屆的位置,很大程度上,決定於他們在政策工作上的努力。

九龍東

今次選舉真正策略性投票的發生在九龍東。人民力量的快咇打低了黃洋達,給熱普城致命的一擊。

 

 

 

2012年,陶君行和黃洋達的票數加在一起,佔九東總票數的22%;在2016年快咇與黃洋達的佔20%。兩個組織的選民基礎大致相同,兩者處於敵對,不可能過票。

當年黃洋達與陶君行是5743之比。當年正值黃毓民分裂社民連,黃洋達越區以新人身份挑戰陶君行,雖則取得更高票,實質志在打跨陶君行。

同樣地,2016年的當選者也大致處於直線範圍。社民連人力與熱普城同樣處於敵對。

雖然雷動的九東建議為:“譚文豪及胡志偉的支持者要繼續支持他們。策略選民的選票集中投給譚得志。”但雷動的支持者傾向傳統泛民,對快咇沒有好感。當中不少是敵視激進泛民,有些人認為:“其實社民連及人民力量不是泛民,他們一直不認為自己是泛民,並曾猛烈攻擊泛民。另熱血公民自以為是,與所有黨派為敵。”可見,雷動幫助不到快咇。

如筆者在投票日隨筆所言,“我屬的東九的末席的競爭者全是垃圾,好在有我們的快咇頂著。他大概都會壯烈犧牲。二次大戰的片我們看得多,每次戰役都要有士兵死守橋頭堡的。”

快咇是今次選舉中的表現佼佼者,十分勤力,街頭宣傳能力很高。他與黃洋達的票數為5149。很大部份的票數是靠自己的努力得來的。

今次打殘黃洋達十分重要。熱普城失去兩位主力黃毓民和黃洋達。「國師」陳雲貼文準備“寂滅”,其他如中出羊子表示“淡出搞小生意”。鄭松泰未必能擔起這頭家。

陳雲根大敗的道理很簡單。現時的青年大多不看文字。他的所謂理論十分膚淺,任何人都可以取代。這和黑社會差不多,拳頭最重要。

 

九龍西

九龍西似乎是在今屆轉變很大和最不穩定的選區,先不要說今屆它出了全女班。黃毓民的票源與游蕙禎的極之接近。黃毓民的跌幅為5成,說明他在這4年的工作不為選民認同。而黃游2人的總得票為九西的14.6%,是蔣麗芸的19%和梁美芬的18%之後,排行第三,反映該區的本土右翼的力量。

另一個為人注目的是劉小麗,得票14%。她是今屆唯一的真正依靠雨傘運動打出名堂的。在雨傘運動中,她長期駐紮旺角,成立小麗教室,建立了自已班底,又組織魚旦革命,屬於又有組織能力,又有動員能力的人。她應付傳媒的能力也很強。

新界東

 

新東的走勢較符合直線理論,即受不可知因素影響較少。若將各人名字以數字代之,再運用回歸法。其標準誤為1792票,離開假設性直線的最大誤差值為3358票。將其簡單地說,上帝之手可能要在兩者相差超出1800票之外,才有機會以科學方法預測。但這是事後分析,馬後炮,對職業鎅票者來說,其可估算誤差應遠遠超出此數。若以方國珊、長毛與容海恩作賽前預測,他們需要有10%的相距,才有機會有較高可信性,但他們的實際相差只有1051588,遠遠低於可估計之列。

首先,長毛的選舉工程屬災難性,完全不符選舉原則。他的選舉工程越做得好,越有機會輸。慢咇的票數比他高30%,而人力社民的選舉部署是救慢咇,一票長毛,一票慢咇的口號只對長毛的支持者有效。我的一位外國來的舊同學在選前2天與我聚會前的第一句話就是:他們做來好像不想贏。今次選舉工程實是一個很經典的故事 長毛的選舉工程越做得好,他越大機會輸。但結果是贏了,故事變成俠義故事,沒有人注意這點。

鄭家富與范國威故事比想像中複雜,需要一些數學。兩人同屬票源,原來有師徒關係。范國威取5%選票,鄭家富取3%,末席之爭在長毛、方國珊、容海恩都是6%,因此鄭家富若不出選,范國威穩勝。鄭家富的支持者較為保守,近基督教民主黨,不轉投范國威的餘下支持者應屬十分保守或非政治化,不會投給長毛的,可分給方國珊,甚至容海恩。

共產黨可能在這裡吸取了經驗   最有效的選舉工程是支持泛民內部的潛在競爭對手,不管他們是朋友的還是敵對的。

 

 

新界西

 

 

新西有朱凱廸現象,從沒有支持點到得票14%。值得注意是公民黨的郭家麒從2012年的72,185票跌至2016年的42,224票,從14%跌至7%,與港島一樣,跌了一半。另外,李卓人落敗的直接原因是2012年功能組別的馮檢基到新西參選,兩人同屬票源。但李卓人有本身問題,他從2012年的40,967票跌至2016年的30,149票,從8%跌至5%,跌幅很大。

區議會二

 

2016

 

2016年民主派的地區直選得票率為55%。筆者認為,計算香港的民主盤較可靠的方法是以區議會二作依據,因為選民的考慮較單一。以此計,2012年的民主盤為51%2016年為58%,其增長率為14%,相當可觀。民主派在2012年和2016年分別取了3席。

民主黨的鄺俊宇的得票率比餘下4人的平均值高出76%,十分突出。李慧琼多出王國興23%,涂謹申赢王國興4%

2016年的鄺俊宇現象是一特殊現象,不能以其本人的認受度來解釋。由於公民黨退選,民主派的強大增長不能爭取第四席。涂謹申從2012年的榜首跌至2016年的末席,主因應是民主黨的內部問題。

 

迴歸法分析

筆者將各選區走勢的直線部份進行迴歸法分析。標準誤是它偏離理想直線的值,大致可作為預測能力、準成度。系數是直線的斜度,大約可理解為配票的能力。標準誤/系數大約可看作其選區的特色。但這方法需要其他配合,目前它只是一個粗疏的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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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黨

何秀蘭跌5成,李卓人票數只及末席的85%,是選民很清楚的訊息。工黨成立於2011年,其主張是:民主、公義、永續和團結,但博愛才是左翼和右翼的分水嶺。它的主要問題是工盟與工黨分家,其主要的資源在工盟,工盟缺乏參政經驗。例如英國,英國工黨的主要支持來自工會。工黨自成立以來,沒有共享資源,真正的工黨從來沒有成立。何秀蘭的立場近中產多於工人。

現在,工黨的立法會議員只餘下張超雄。他的支持度一直沒有變,他可能要考慮工黨以外的出路。

 

雷動

雷動計劃影響了今次選舉,其作用不明顯,引起很大爭議。雷動計劃由一些學者推動,但它沒有真正地運用科學方法。

在今次選前,我的朋友已為雷動計劃爭持得不可開交。有人打圓場,說:“經過一役,大家都長知識 。”我回應,“ 經過一役,是不會長知識的,只會更頑固。”戴耀廷在佔中佈署上已證明政治離地,他今次還堅持雷動。主要的參選者都對他不熱心,已說明計劃將會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資料來源:雷動計劃F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