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回顧與團結新聞

 

皮埃爾·魯塞

 

        3月11日,日本東北群島遭到了地震和海嘯的襲擊,面對其後果,日本經歷了多方面的危機。福島核災難,對發展的能量模式提出了問題。在對僵化的政治系統進行改革方面,政府的無能使得這些嘗試失敗了。經濟後果還很難評估,但它們必是沉重的(債務等等)。至於社會損害方面,它們肯定會很嚴重:富人會盡一切努力,確保這一危機---像其他危機一樣--- 由社會底層買單;他們將藉口緊急狀態,進一步損害工人和窮人的權利。

        20世紀80年代以來,日本社會運動(此處作為一系列積極的運動)支離破碎,分門列派,往往植根于地區的現實情況,但沒有任何全國行動的能力。目前的危機,能重新凝結多方面的抵抗,產生強有力的鬥爭,就像1960-1970年的最後一次那樣,為全群島提供另一方案嗎?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雖然日本是第一個非西方帝國主義國家的強權,而且在很長一段時間中是世界上第二大經濟體(今天的第三,僅次於美國和中國),但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戰敗後,它被整合為美國東亞地區的地緣戰略模式中的從屬者。

        1945年起,勞工運動是由日本共產黨(JCP)的全日本產業聯盟大會(Sanbetsu)推動的,但社會的激進化過程,因為早在1947年的總罷工的取銷而被阻止。隨著冷戰,反共鎮壓和朝鮮衝突的開始,1950年以後,社會主義Sohyo(日本工會總評議會)工會聯合會主導了工會運動。十年後,這時圍繞著美國在印度支那軍事行動的升級,新一波的激進化成形了。但它再次受挫於20世紀70年代後半葉。

 

20世紀60年代的遺產

        這一時期出現的社會運動,深深地打著激進主義和失敗挫折的標誌。

工會: Sohyo(日本工會總評議會)聯合會在公共部門特別強大,而同Domei(同盟通信社)有關聯的極右翼工會,通常只是一些僅能夠在大型私營公司運作的組織。在20世紀90年代之交,Sohyo(日本工會總評議會)和Domei(同盟通信社)讓位給一個單一的聯盟Rengo(日本工會總聯合會,JTUC)。這個合併是為右翼的利益而進行的。與日本共產黨(JCP)相關的組織Zenroren(全國工會聯合會NCTU),社會主義左派和極左翼形成了自己的聯合會,這是非常小的組織,就像Zenrokyo(全國工會理事會NTUC,有13萬會員)或者全國跨專業工人聯盟(NUGW)一樣。

 

政治: 在中蘇衝突時,日本共產黨(JCP)先是宣佈自己傾向北京,然後“中立”,從而延誤了毛派組織的形成。因此,在60年代初,新左派主要是托派或盧森堡派。日本激進左派非常好鬥,被視為世界各地青年反帝浪潮的榮耀之一。不幸的是,它因為鬥爭的衰落而削弱了,並且不斷受到員警的騷擾,它的一些主要組織陷入自相殘殺的紛爭(uchigeba)中。日本的社會民主黨從來沒有提出過一個替代右翼統治的方案。至於日共,它主要是地方性的。近幾十年來,政治左派在日本只有些邊際影響。

 

農民: 日本農業基本上由小農場組成,右翼總是在這裏尋求選舉顧客。然而,在1966年到1978年,這一時期的主要鬥爭之一是由農民進行的,他們反對在東京以北的成田興建國際機場。阻止剝奪農民,拒絕專橫的發展模式,譴責日本在印度支那空戰中的角色,所有這些壯觀地結合在一起,組成激進運動,不斷地對抗成田市的鎮壓勢力。

 

婦女: 在很大的程度上,婦女的平等權利,是在1947年由美國佔領者制訂的憲法中正式得到承認的。但是,“第二波”女權主義浪潮早已在日本掀起,當時是學生激進化期間,尤其側重於爭取這些權利在勞工界(與激進左派有關)的實現,或者為家庭婦女爭取這些權力,從而引發起各種不​​同的傳統:社會主義女性主義,生態女性主義等等,而不是走向一個廣泛的自主而一致的婦女運動。

 

反戰運動: 拒絕以前的軍國主義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和平主義在日本發現了真正的文化背景。在1960-70年代,它導致了一個強大激進的,反帝國主義,反對日美安全條約(AMPO)的運動。雖然全國動員水準下降,但圍繞著大型美軍基地,特別是在該群島南部的沖繩(2010425日有90,000示威者),抵抗一直在持續。

 

環境: 70年代,資本主義的瘋狂發展把公眾健康置於毒化的環境中,這個時候,生態問題的重要性被特別提了出來。最著名的例子是“水俁病”(Minamata ),一個化工廠(Chisso)把汞排放入海,造成沿海地區的致命污染,Minamata就是該地區的名字,為反對它,進行了一個長期的群眾鬥爭。

 

在全球化背景下:1960-70年代(“火熱年代”) 的積極一代人和現今當代人之間割痕最深的國家中,日本可能就是其一,抵抗的持續性主要發生在局部地區,涉及許多問題:美國基地,核電站,社會互助網路,工業區的工會網路,環保,生活方式等。

        新自由主義 工人運動證明它無法應付20世紀90年代新自由主義攻勢。今天,風險很大,因為大雇主會抓住311日海嘯和福島災難開啟的危機機會,更多地挑戰社會權利。但是,在衰退時期,無論是在國民運動方面還是在主導的工會主義(移民,小企業)所遺棄的領導領域方面,激進的工會已經積累了在地方一級的各種組織經驗。

        同樣,因為農產品自由貿易邊界的開放,農民受到虛擬消失的威脅。這種威脅在國際層面上促進日本農民運動(Noumiren)和農民之路(Via Campesina)之間有更密切的關係。

 

國際:全球正義運動的其他成員,比如人民計畫Japonesia(多元化日本)或阿塔克(Attac,課征金融交易稅以協助公民的組織)的出現,其規模不同於其他國家的情況。就像在20087月北海道八國集團期間那樣,日本是反首腦會議的積極主辦者。日本組織參與全球論壇以及亞洲網路,但這種參與受限於語言障礙(雖然年輕人講西方語言比他們的父母多)。

        日本運動在東北亞聲援運動中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例如在保護臺灣或韓國或臺灣勞工(前殖民地)方面。或從人民和非統治者理念的角度,發展國際安全在這方面也有作用,例如在2000年沖繩八國集團會議上。

 

在人道主義災害的背景下: 日本處在四個大陸板塊的交匯點,時刻擔心能摧毀東京的那類大地震的發生。2011311日的9級強烈地震,帶來了一個超常的海嘯和福島災難。就目前來說,唯一的好消息是,日本的建築物很不錯地經受了地震衝擊。海嘯破壞了海岸,日本人民正面臨著的核災難,可以同烏克蘭切爾諾貝爾核災難(1986年)相比。

 

核電: 儘管對於廣島,長崎--- 美國所犯下的規模最大的戰爭罪行 --- 的記憶猶在,日本就像法國一樣,是這樣的一個國家,在那裏,精英們的(民用)“核共識”像鉛一樣地重壓在社會上,窒息任何挑戰。切爾諾貝爾事故引起的反核運動的浪潮,今天得已恢復。這種情況首先發生在各地區,從人民抵抗到重新要求關閉核反應爐,還有公民抗議,例如今年的41017,500人在東京示威)。

 

社會後果: 海嘯(自然災害)和福島(人為災害)的社會後果是災難性的:成千上萬的人撤離,經歷恐懼,驚慌失措;一些員工可能會看到自己失去工作,他們的企業已經損毀或處在放射性威脅區;受污染地區的農民和漁民不能再生產任何東西,我們不知道,核危機會加劇惡化到什麼程度,放射性會蔓延到什麼地步。

社會運動已經學會在災害情況下如何行動, 1995年阪神大地震中全國工會聯合會NCTU的作為就是一例。不過,這是戰後第一次,他們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巨大的危機局勢。他們需要我們的幫助。

 

國際主義: 我們知道,近年來世界上有許多人道主義災難。在美國新奧爾良災後(2005年),日本今天的經驗證明,即使受影響的國家是經濟大國,聲援仍然是必要的。在發生危機時,不平等被放大了,如果社會運動沒有辦法來保護他們,那麼窮人將為災難買單,而對災難負有責任的並不是他們。

        我們必須能夠促進自己的人道主義援助觀念,它與政府的觀念無關,援助要回應緊急情況,直接向窮人送出救援,提出更廣泛和更可持續的社會問題,加強基層第一線的組織,捍衛最貧窮者的權利。戰鬥團結,從社會運動到社會運動,對我們來說確實是一個國際主義義務。

 

-皮埃爾·魯塞是第四國際領導成員,特別參與了亞洲聲援運動。他是法國反資本主義新黨(NPA)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