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性資本主義

蜜雪爾·胡森

我們今天所看到的危機,正在動搖新自由主義的資本主義之根本基礎。它正在加速發展,沒有人能說它將走向何處。

本文不準備一步一步地跟從危機展開的步驟,因為到本文出版時,它可能會變得過時。而是尋求提出一些該危機的解釋關鍵,並表明什麼是關係到整個社會的危險

金融危機的機制

複雜的金融危機使我們有點頭暈,但仍然可能查明其主要機制[1][2]。出發點是存在著相當大量的“自由”資本在尋求最大的盈利。每隔一段時間,這個資本會發現新的礦層,並釋放一個以“自我實現的預言”為生的動力:通過把現金沖向似乎最賺錢的地方,資本家實際上提高了成本,從而證實了使這種現金衝動得以啟動的樂觀主義。那些作出警告,解釋為什麼證券交易所或抵押貸款市場不能走得太高的人,似乎顯得荒唐,因為制度就這樣運作。

1指出了那些主要事件:1987年的證券交易崩盤,其後,另一個發生於1990年第一次海灣戰爭前。從1995年中期,開始了被稱為“新經濟”的階段,它伴隨著證券交易瘋狂的上漲。東南亞和俄羅斯的危機 --- 和美國長期信用管理(LTCM)的破產 --- 1998年只是暫時壓扁了泡沫, 到2000年開始時,它激烈爆發。

        兩年後,迅猛向前的飛行再次開始,並最終導致20077月的次貸危機。為了泡沫能夠起飛,擁有可用資本是不夠的;還須規章制度不設置任何障礙。於是,用政治性質的決定,通過執行複雜的金融創新和日益不透明的操作回避規章。我們可以用杠杆效應做例子,它有可能把金融機構最初配置的總和成倍地擴大。衍生產品使複雜的購買業務和前瞻性出售成為可能。銀行可以擺脫呆帳,方法是把它們與其他的一起放入一種運氣袋,然後再以保障(某種證券保障的術語)的形式出售。風險附加的各種債務開始分發流行,不再組成金融機構的資產負債表的一部分,從而擺脫審慎規則,該規則要求把債務限制于金融機構本身股值的一定比例。

次貸危機爆發在一個相對狹隘的經濟部門,它貸款給貧困戶並用他們買的房子作擔保。這些合同是真正的詐騙,因為銀行清楚地知道,它們不會被償還。但是,證券擔保化使得擺脫它們是可能的。房地產市場的衰退正好與第一批的屋主破產合拍:這些用腐朽貸款擔保的房屋的出售已經不再可能,即使可能,則其售價也不再多於起初的貸款。住房危機開始了鏈式反應:一個接一個的銀行發現它們的虧損,並逐漸無法獲得新的資金來源,以彌補這些虧損。為了防止了一系列破產,中央銀行和政府注入資金或“國有化”部分銀行。

1: 美國證券交易和家庭財富

-目前價格的道鐘斯指數(基點100 1960

-家庭的淨財富作為他們目前的多重收入。圖表來源和資料: http://hussonet.free.fr/toxicap.xls

從虛擬到真實

     這個簡單的概括提出了幾個問題。最根本的是,從虛擬經濟到實體經濟的通道。每一個金融危機,比如目前正在發展的,事實上,必須被解釋為價值規律對秩序的要求。

      金融資產有一個“價值”。如果我有一百萬股,其價格是100歐元,那末我的財富是1億歐元。如果我的股票價格翻一番,那末我的財富也翻一番,如果它的價格掉了一半,我就失去5千萬歐元。但這些數字只是衡量我金融財富的虛擬價值。當我試圖擺脫股票,套取現金,以便買真正的東西,比如房子,唯有這時,利潤(或虧損)才成為真正實在的東西。股票交易市值,即股票的總價值,本身並不意味著什麼。金融市場主要是二級市場,例如,在那裏,有人出售維旺迪的股票,以購買法國電信股票。根據供給和需求,這些股票的價格會波動,但這些交易也是虛擬的,即在這些交易中價格的實行是比較象徵性的。這些特定種類的價格,可擴大上千倍,彷彿他們就像一個特殊的貨幣,同實際貨幣脫節的貨幣。因此,我們可以想像一個經濟體,那裏每個人都將是一個股票的億萬富翁,但條件是不尋求出售其股票。為了使表達方式真正的雄辯,我們要有一個真正的經濟在按部就班地進步,以及一個金融領域在以難以置信的速度膨脹。
          
但是,雙方之間持久的分離是不可能的,因為金融領域和房地產領域之間存在著“轉換節點”。一個增長率在2個或3個百分點的經濟,不可能像股票辯護者聲稱的那樣,提供一個百分之十五的普遍利潤。只要來自金融資產的收入再作投資,那末財富的增加就無關於任何實際方面的物質聯結,而且其誤差可能成為無限的。但是,如果其中由金融資產組成的那部分提款權尋求轉移到實體領域時,換言之,對貨物作交換時,這種轉讓必須符合價值規律,或者更切實地說,符合供需規律。讓我們實際想像一下,這一新的購買力,沒有在生產方面找到一個對應的部分,也沒有成功地成為來自工資需求的替代品:然後通過價格上漲作調整,這等於是收入貶值,包括財政收入的貶值。這事實上解釋了股東對通貨膨脹非常敏感的原因,因為出自於他們財富的真正收入取決於它。但是,如果這種貶值發生,它會影響到財富的估價,於是股票的價格必定下降,以期符合它們提供的實際收入。

        金融資產代表生產的剩餘價值的股份權。只要沒有行使這一權利,它就仍然是虛擬的。但只要有人行使這一權利,他們就會發現,它受制於價值律,這意味著,非常簡單,你不能分配比所生產的財富更多的實體財富。從客觀的角度來看,證券交易的價格,因此代表了企業的預期利潤,用它可以支付財政收入。但是,他們已經完全失控起飛,同以剝削人類勞動為基礎的資本利潤,現在保持的只不過是一個遙遠的關係。在整個資本主義歷史上,這種現象從未達到過這樣的範圍,而且它不可能永遠下去。

 

金融化的經濟基礎

2:速率的利潤和積累率:美國+歐盟+日本

•積累率=淨資本數量的增長速率•利潤率=利潤/資本(基點: 100 2000年)

來源和圖表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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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融泡沫並不僅僅依據於投機者的貪婪妄想。它們由自由資本的持久創造而得以營養成長。第一個來源是非累積盈利的趨勢增長,它本身來自一個雙重運動:一方面,工資[3] 普遍下降,另一方面,儘管有利潤率的重新建立,積累速率還是停滯,甚至下降。圖2表明,直到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開始,利潤率和積累率平行進化,然後分歧開始加大。灰色區域可以衡量剩餘價值的非累積部份的增加。

這種新的和空前的結構先驗地帶來了一個現實問題:如果工資所占的份額下降,如果投資停滯,誰將購買所生產的東西?換句話說,什麼是符合這個新的模式的再生產模式?只有一個可能的答案,即:非工資收入造成的消費必須補償工資消費的停滯。這的確是正在發生的事情,如圖3所示。

3 :美國國內生產總值(GDP)中的工資和私人消費份額

資料來源和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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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事情是如何演變的,我們可以按照程式化的方式,歸納如下:在美國,工資所占的份額仍然相對穩定,但家庭消費增長大大快過國內生產總值。在歐洲,消費在國內生產總值所占的份額仍然相當穩定,儘管工資的份額有明顯減少。這兩種情況下,工資的份額和消費的份額(灰色區)之間的差距都擴大,以彌補利潤和積累之間的差額。金融就是用來實施這一補償的東西,為了做到這一點,它遵循三個主要途徑。首先是股東消費:把非積累剩餘價值的部分分配給金融收入的持有人,他們是它的消費者。這是很重要的一點,即:再生產是可能的,前提是,用股東的消費支援工薪階層的消費,以提供足夠的市場,因而不平等現象的增加同這一模式是一致的。

4. 歐洲聯盟國內生產總值(GDP)的工資和私人消費份額

資料來源和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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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資金的干預在於把某種混淆引入工資和投資收入之間:工薪階層收入的增加部分採取金融報酬的形式,該報酬可分析為剩餘價值的分配,而不是實際工資。最後,這尤其是美國的實情,即金融有可能使家庭的債務大量增加,這些家庭消費量的增加,並不是因為工資上漲,而是因為儲蓄率的減少[4]

因此,金融不是一個健康身體上的寄生蟲。它提供了非投資性盈利,但它隨即獲得了某種程度的加強這一機制的自主權。自由資本流通,尋找最大的利潤(著名的百分之十五的規範),並取得成功,至少暫時在某些部門取得成功。銀行本身攫獲越來越大份額的利潤。這種最大利潤的競爭,提出了盈利能力的規範,並精選出多一點被認為有利投資的地方,從而放出新自由資本,新自由資本轉而又去尋求金融的超盈利能力。這種惡性循環是再次基於收入分配,這種分配不利於工作者,也不利於承認他們的社會需求。

向實體經濟的傳送

1987年,證券交易崩盤導致多數經濟學家設想一場世界經濟的殘酷減速。但發生的是相反的事情:從1988年起,發達國家經歷了一個非常活躍的增長週期。因此,股票交易危機沒有被轉嫁給實體經濟,相反,它被清潔了,又可能重新開始。清理賬目和消除跛腳鴨,畢竟是危機的一個傳統功能。幾年後,一個大規模房地產和抵押貸款危機襲擊日本,日本當時正展現崛起中的征服世界市場的力量。然後開始了為期10年的幾乎為零的增長,使日本的經濟有很大的困難需要避開。

因此,金融或多或少是根據地點和時間而獨立自治的,今天,我們必須弄清楚的問題是,金融危機是否會傳給實體經濟。第一個論斷說,不能主要用金融危機解釋目前的衰退,還要考慮其他因素:石油和原材料價格的上升,歐洲的貨幣和預算不足的政策,新興國家的競爭等。根據這一論斷,金融危機首先集中在美國,對世界經濟形勢的影響將相對較小。按照所謂的脫鉤理論,新興國家的需求將在那裏接管來自美國的危機。中央銀行和政府的干預將有可能避免一系列類似1929年的巨大危機,並把銀行的損失分攤到時間層面上。總之,金融領域和經濟領域將相對分割化。

這種分析基於不可否認的現實,但並不從這些現實推出違背其相對樂觀主義的結論。誠然,危機同幾個方面相結合,特別是石油和原材料價格的上升。但是,這些各個方面都屬於同一系統,它們使我們回到根本上的一個共同起源,就是當前世界經濟的結構組織。如果你認為危機可分隔為一些密不漏風的部分,你就根本不會理解目前的危機。這幾個方面的同時性,會在相反的方面,加強金融危機對實體經濟的傳輸。它將按照六條主要管道傳輸,管道的相對重要性可以因國家而異:

1.收縮信貸(信貸緊縮)在金融危機的傳播中發揮了很大作用,因為陷入虧損困難的銀行無法成功地再融資。但是,這些限制也牽涉到家庭消費和公司投資。這種影響,在如美國或英國這樣的國家,將尤其顯著,在那裏家庭消費靠的是舉債。

2. 證券交易價格的下跌,貶低了持有者的金融和房地產的價值(見圖表1),迫使他們減少消費。這是“財富效應” 。

3. 廣義不確定性 --- “信心喪失” ---影響人們消費和投資方面的行為。

4. 這樣的住房危機促使總體經濟的減速。

5. 分配給各救援計劃的可觀撥款數目必將削減公共開支或增加稅收。

6. 最後,經濟減速通過貿易和投資傳播到整個世界經濟。

所有這些機制目前在作用中,它們結合危機(石油等)的其他方面,影響的擴大,遠遠超出了金融領域。因此,金融和實際經濟之間沒有隔離艙,因為金融是新自由主義之資本主義的一個關鍵組成部分。

 

危機走向何處?

       今天嘗試預測這種危機正在把我們帶向哪里,將是不成熟的(和輕浮的),但它的規模使得回到正常狀態這件事,令人難以置信。在任何情況下,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就是:美國模式的根本基礎將因金融危機而受到質疑。這種模式立足在一個雙赤字,一個對外貿易的赤字和一個國內儲蓄的赤字。在這兩種情況下,金融在管理這些不平衡現象時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在國內,是金融使得債務的增長有可能,尤其是在抵押貸款市場; 對外部,其職能是確保平衡支付。但是,如果金融緊縮,則這個增長模式的基礎消失:家庭債務從此被制止,而外國資本的進入也不再有保障。因此,金融危機將導致美國經濟增長的持久減速,這將傳送到世界其他地區。

        但與此同時,不容易看到可以取代它的東西。實在的辦法須是回到某種形式的“福特主義”,該主義的基礎是工資的增加並行於生產力的提高,收入的分配較少不均和重新平衡外貿。這種模式的可能性是抽象的,而且它假設一個目前無法實現的社會關係的殘酷反轉。如果奧巴馬當選,今天看來是可能的,我們不能指望他進行“羅斯福”方案:他缺乏政治意志,而且也缺乏資源工具,因為救援計劃將持久地占去相當的預算。

        擺脫美國模式的具體方式將影響世界其他地區的經濟。第一個未知因素涉及到美元匯率,它應繼續下降,因為它是美國的一種手段,能刺激其出口和減少其貿易赤字,而且還在實質上減少美國國債。但是,這把衰退出口到歐洲,全球都對於匯率被高估的歐元敏感。美元的下落,或甚至維持在目前的匯率,提出了另一個問題:資本會繼續流入美國嗎?新興國家和石油生產國很可能在某一個時刻點,因為盈利不足或風險增加,阻止資本出口。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們沒有興趣採取行動削弱美元,因為他們以美元方式持有的錢也將貶值。另一個因素也必須考慮到:如果美國經濟放緩持久,新興國家的一個重要出口管道將乾涸,促使他們重新把其增長的中心放到國內市場。很難平衡這些不同的因素,這些因素將不會以同樣的速度演變,但我們仍然可以提出兩個預兆:

1.      擺脫經濟危機必要的時間,成正比於用於拯救金融部門的巨大資金。最有可能的演變軌跡是日本式的情節,需要幾年的時間消化吸收被吞沒了的大量資金,這是我們在上次金融失敗裏,從另一個聯盟中已經看到過的事情。如果沒有實行替代的措施,至少在發達國家,資本主義將發現自己處在緩慢增長和社會倒退的情況下。實體經濟的衰退已經與我們同在,而且其客觀的決定性因素,例如汽車業的危機,正在繼承金融風暴。

2.      擺脫危機的方法將以主要經濟角色的激烈鬥爭為標誌,每個人都尋求把危機的後果轉嫁給他人。在社會層面上,這意味著資本反對工資和社會支出的壓力加大。在國際層面,大國之間的商業和經濟戰爭將發生在更大範圍裏,將產生一個世界經濟分化的趨勢,更甚的是,如德國財政部長彼得•史坦布律克施說的:“美國將失去其作為世界金融體系超級大國的地位”。

 

經受考驗的歐洲教條

        在危機期間,競爭仍在繼續。宣言聲明和政府決定的刺耳聲音部分地反映了這種兩難境地:一方面,每個人都明白,這場危機需要全球性的解決方案,但是在同一時間,每個人都試圖從該形勢裏攫取益處,或至少保存本錢不失。對於個人資本這顯然是真的,對保爾森計劃方法的討論也涉及到了這個問題,即:是否有必要拯救所有的金融機構或者只是救一些“跛腳鴨”?但是,在著名的世界政府的層面上,它尤其是真的,大家已經能夠觀察到國家利益的力量之捲土重來。

        分佈在世界市場上的資本可能會發現,返回國家政府保護傘下的港口和庇護所,是非常有利的。但是,我們不能談論“政府的回來”,因為政府總是在最後的訴求中,為資產階級的利益提供保證。再次,關於“帝國”的論文,表現出其局限性:全球化沒有消除資本和資本主義內部對手之間的競爭,也沒有導致一個世界資本主義政府的形成。在歐洲,所暴露出來的程度不等的危機影響,解釋說明瞭協調的困難,並表示不存在一個真的歐洲資本。只要這是一個注入流動資金的問題,歐洲中央銀行就會干預,理所當然地應對突發事件。但是,一旦這是一個要納入預算的支出問題,我們看到,在“憲法”上,歐洲聯盟被剝奪了面對這種危機的手段。法國希望有歐洲規模的救援計劃,德國和愛爾蘭則寧願每個國家各自有自己的政策,兩者之間的差距日益擴大。如果危機發展,這些分歧無疑將會暫時被克服。然而真的情況是,這危機將持久地質疑歐洲新自由主義建設的根本原則。此外,它還將突出歐洲經濟結構上的弱點:即使在中期,“悲觀情緒是必然的”。[5]

 

對勞動者的影響

        今天正在發生的一切,彷彿該危機是一場人所共遭的自然災難,而且法國總理菲隆沒有忘記呼籲民族團結。 恐慌的氣氛被工具主義(實用主義)地具體化了,把我們每個人都置於投機者的地位。銀行的破產是個威脅恐嚇,它也威脅最保守的存款者。這一切顯然不是某種陰謀,但它有助於試圖掩蓋什麼是社會上危急的事情,我們可以用一個真正的問題對它作總結,即:誰來為該損害付款?

       目前關注的是富人,但是現在必須把勞動者考慮在前,不應那麼多的關注儲蓄者,而應多關注勞動者或養老金領取者。這場危機已經破壞了數以百萬計的美國家庭,它帶有非常嚴重的後果,首先影響到養老基金最發達國家的養老金領取人,如在美國和英國。在這兩個國家,該系統已經處於破產的邊緣,退休金的實際價值隨著證券交易倒臺將明顯下滑。這是一個應該吸取的教訓:把你的退休金放到證券交易所賭博絕對是一個非常糟糕的主意,任何救助保護計劃應考慮到事情的這一面,而保爾森的計劃顯然缺乏這種考慮。

       勞動者身處雙重火線:直接地,因為公司要盡力彌補他們的財務損失,將以通貨膨脹和石油價格上漲的風險為由,並利用大環境的不確定性,更為嚴格的凍結工資。他們也將受到金融危機對實體經濟的間接影響,它將帶來一連串的倒閉和裁員。在美國和法國,就業的喪失已經開始。他們也將是福利開支削減的首當其衝的受害者,削減的原因是為了彌補金融救援計劃的費用。

消除金融和社會屏障

       從反資本主義和/或全球正義的角度看,這場危機是對金融資本主義批判的一個明顯確認。所有讚揚金融好處的經濟學家,今天大肆演講調控它的必要。在法國,薩科齊無法找到足夠的狠話譴責資本主義的過分行為,而把按揭貸款的發展放入了他的方案。所以,意識形態景觀在極為迅速地變化,我們必須從新自由主義主張者的潰敗中攫取力量。

      但是不管怎樣,這場危機並不自發地創造一種有利於替代方案的氣氛。所有回收翻新的新自由主義者都費盡心思,他們把自己理想的救援計劃擴大,其擴大的根據有透明度,審慎的比率,投資銀行和存款銀行的分離,證券重新納入資產負債表,限制高層管理人員的薪酬,信貸評級機構,會計準則改革等。

       正如其中一人所提出的,這是一個“從資本主義者手中拯救資本主義的”問題。[6] 這些提案破壞社會自由派的穩定,因為基本上那是他們自己的方案。 但是,這完全是一個最低綱領,甚至可能轉移對真正的問題的注意力。正在擬議的一些措施必須得到支援,如禁止避稅天堂,但對金融管理當局和政府貫徹落實它們具有信心,那會是天真幼稚的。他們必須是更廣泛計劃的一部分,該計劃旨在消除金融並把社會問題放在前面。再次,金融化的最終來源是拒絕滿足社會大多數人的需求。因此,你不能把金融泡沫一勞永逸地爆發掉,卻沒有關掉供應泡沫水的龍頭。

       這個方向的發展可以根據國家的不同而有差別。在歐洲,它可以結合兩條軸線。第一軸是銀行的國有化。但是,這正是他們在做的,人們將反對的。這個論點可以轉變:這一點恰恰證明它是可能的!而且我們正在尋求的國有化,只是把損失社會化,其功能是保存私有化的金融。真正的國有化必須無條件地進行,它必須涉及整個系統,因為所有的金融家要對危機負責,不管他們是否因為危機失去了金錢。否則,它只是為銀行部門的改組提供國家援助。

       第二軸,可稱為社會屏障,它相對於稅收屏障而言,在法國,稅收屏障保護富人不受累於稅收。但保護工人免受危機的影響,真的是一個問題,因為沒有人可以坦然地爭辯說,他們負有任何責任。與此同時,我們必須考慮一些措施,它們可給不同分佈的收入提供基礎,並且立足於一個社會正義的基本理由。應當禁止公司在繼續支付其股東巨大紅利的同時,他們繼續裁員,進一步擴大有風險的工作和凍結工資。在法國的情況下,公司支付的淨股息占2007年的工資總額百分之十二點四,而1982年只占百分之四點四。

        因此,危機就是發動反對轉讓紅利給工資的時機。不是凍結工資,而是在工作者的控制下,把分紅凍結在目前水準,並且把它們轉移到打算作其他用途的共同基金上,現在正是時候。

        這些款項可用於維護失業者的收入(禁止分紅,從而在資金上幫助禁止裁員)和用於資助社會保障,社會預算和公共服務,其比例將要民主討論。另一項措施將包括強制維護工作者的購買力,其做法是,對於拒絕維持工作者購買力的企業,按相應比例,撤出政府對它們的援助。這些是唯一能夠使那些對危機有責任的人付出代價的措施,這將為更好的財富分享奠定基礎。潛在涉及的總和有九百億歐元:這是百分之五的法國國內生產總值(GDP),換言之,同美國保爾森所設想的7000億美元計劃,比例正好相同的。

 

蜜雪爾•松,經濟學家,負責巴黎經濟社會研究所(IRES)。他是左翼智囊團Copernic基金會成員,也是ATTAC科學理事會的成員。剛剛出版了《純粹資本主義》,洛桑,2008年,第二版,可以在http://hussonet.free.fr查閱他的著作。

注釋:

[1] 詳細說明見‘回聲報’,“每天全球金融危機”, http://tinyurl.com/toxico2,或雅克•薩皮爾, “金融震撼的7天”, http:// tinyurl.com/toxico1

[2] 綜合介紹,見蜜雪爾•阿格裏塔, “瞭解危機的10項要點”,新觀察家,925日, 2008年, http://tinyurl.com/toxico3

[3] 見蜜雪爾•胡森, “剝削率的上升趨勢” , Inprecor  534-535期, 1月至2月,2008年, http://hussonet.free.fr/parvainp.pdf

[4] 見蜜雪爾•胡森,“美國:一個模型的結束”,突破,3期, 2008年, http://hussonet.free.fr/usbrech3.pdf

[5] 派翠克•阿圖斯, “歐元地區在中期內的經濟形勢會是非常悲觀的嗎?“ http://gesd.free.fr/flas8420.pdf

[6] 路易吉•津加萊斯, “為什麼保爾森是錯誤的”, 20089月, http://gesd.free.fr/zingales.pdf

 

(衛眾譯自《國際觀點》200811月號,第40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