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工潮綜述
陳泰
鐵人創業:“拿人肉換石油”
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初,中國共產黨政權在經過几年的猶豫、觀望后,被迫走上了計划經濟的道路,大陸工業化也從此進入高潮。1960年,毛澤東親自批准并調集3萬轉業官兵以及全國各地的大批石油工人參加黑龍江省大慶石油會戰。在這片雪原上,40年來共打下油井26000多口,成為中國大陸目前最大的油田,也成為世界上為數不多的特大型砂岩油田之一。大慶40年來累計向國家上繳稅費2000多億元,相當于國家投資的44倍。1999年,大慶油田實現了自1976年來的第23次年原油產量5000萬噸。
大慶創業史,和王進喜這個名字永遠連在一起了。王進喜,1923年出生于甘肅玉門亦金村。6歲時因家貧,用棍子拉著雙目失明的父親沿街乞討,8歲時給有錢人家放羊。1938年他進玉門石油公司當徒工、干活時被砸傷了腿,被廠主趕出大門,傷好后才頂了別人的名字混了個差使。當時,玉門油礦的美國技師壟斷了采油技朮,王進喜在礦里干了十几年雜工,沒有上過一次鑽台,沒有摸過一次石油鑽機的剎把。五十年代初,王進喜當上了國營甘肅玉門石油管理局勘探公司三大隊的石油工人,副司鑽,1956年升任1259鑽井隊隊長,同年入黨。王進喜率領的1205鑽井隊在1953年到1959年7年間,共完成鑽井進尺71000米,等于中國1907年到1949年42年鑽井進尺的總和。在1958年,他領導鑽井隊創造了月進尺5000米的全國紀錄,成為中國中型鑽機最高標杆單位,榮獲“衛星井隊”紅旗,被命名為“鋼鐵井隊”。
然而, 50年代前期美國石油年產量達3億噸,中國的石油年產量不過10O萬噸。1959年王進喜到北京開會,看到首都街頭的公共汽車因缺油背著煤氣包,作為采油工人,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慶石油會戰展開后,王進喜從玉門油田率領1205鑽井隊趕到當地的馬家窯。1960年4月14日,大慶第一口油井開鑽,不久即噴出原油。由于缺少資金、技朮和足夠的專家,大陸工業化的過程,就是一個中國工人階級用血肉之軀“土法上馬,戰天斗地”的過程。在石油工人的萬人大會上,王進喜曾振臂高呼“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寧肯少活二十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剛到大慶時,工人們吃的是苞米面炒面,沒有睡覺的地方,就在鑽井附近挖一道溝,墊上茅草,上面搭起棚子,用來休息,這就是所謂的“地窩子”。
在玉門的時候,很多鑽機因為沒有鑽頭而停鑽。當時還沒有國產鑽頭,靠進口來不及,王進喜便組織工人從廢料堆里找到一些舊鑽頭,架起大鍋煮去油污和泥沙,擦去鏽,修修配配,拼裝成可用的鑽頭,用了半年打了5口井,節省了開支,又不耽誤生產。大慶創業初期,沒有公路,吊車、拖拉機不足,設備在火車上卸不下來。王進喜帶領全隊30多個人用繩子拉,撬杠撬,木塊墊,把60多噸重的鑽機一寸一寸地運到井場。打井需要水,可當時沒有水管線,沒有水罐車,為了搶時間他決定……用臉盆端!有人苦笑著說:“沒見過哪個國家端水打井的”。他回答道:“就是尿尿也要讓機器動起來”。工人們硬是用臉盆端來了几十噸水開了鑽。鑽第一口油井時,王進喜的腿被砸傷﹔鑽第二口油井時,為了防止發生井噴,需要灌入水泥,但是現場沒有攪拌機。王進喜在身上有傷的情況下,同大家一起縱身跳進泥漿池,用身體攪拌泥漿。井噴終于被制服,保住了油井和鑽機,工進喜身上卻被鹼性很大的泥漿燒起了大泡。從此“王鐵人”的名字傳遍了油田,并很快響徹了全中國。
就這樣,從1960年6月1日大慶運出第一批原油,到3年之后油田會戰結束,中國結束了用“洋油”的時代,實現基本自給。這個奇跡同當時許多工業奇跡一樣,是大陸工人們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換來的。在那個有計划經濟沒有工人民主的年代,王進喜身上集中體現了當時大陸工人階級的兩重性:既有某種“當家作主”的自豪感和希望,以及由此產生的大無畏犧牲精神和創造力,同時也滋養了對自己的單位以至「國家」的深刻的依賴性和政治消極。王進喜的傳奇,使他成為毛時代特權等級制度的一塊遮羞布。他1961年當了大隊長,1964年出席了第三次全國人大會議。1965年他任油田鑽井指揮部副總指揮。1969年4月在中共“九大”上,他以工人代表身份當選中央委員。鐵人是作為一頭任勞任怨開荒牛進入中共官僚系統的。毫不奇怪,在1964年第三次全國人大會議上,他對有的代表對周恩來政府工作報告投反對票大吃一驚,高呼“抓壞人”。
1970年王進喜死了,死于胃癌:真正的“積勞成疾”。但大慶石油工人還活著。几十年后的今天他們深深感到自己被出賣了。在今年延續了兩個多月的抗議運動期間,一名抗議者直白地說:“當初大會戰,吃的是帶冰茬的饅頭,住的是干打壘,十月份工地就凍得像鐵塊,鑽井都靠手工,是拿人肉換石油。現在一句“減員增效”就把我們當包袱甩了,這心里沒法平衡”。不平衡就要鬧亂子。
工潮的起因
2000年11月20號大慶石油管理局和石油公司的五萬多職工在管理部門的軟硬兼施下,被迫同意買斷工齡。每年工齡按照4500元人民幣計算。第二年又有三萬人辦理了相同手續。買斷就是有償解除勞動合同,資方按照雇員工齡長短向后者發放多少不等的一次性遣散費。大慶工潮的導火線,源于當時管理部門撒的一個大謊,口頭答應“買斷職工到退休年齡后享受石油管理局在職職工退休待遇”, 據工人自己承認,這一條并未明文寫入買斷合同,而是以“領導講話”和管理局下文件等中共官僚傳統工作方式傳達給群眾的。管理局的頭頭們正是利用大慶工人對中共的殘余信任設置了一個大騙局。僅退休金一項,每年管理局可以少支付人民幣十億元。
買斷期間,管理局對工人的動員手法,也精彩紛呈。石油管理局副局長曾玉康(現任局長)在“關于在職職工和退養職工買斷工齡的說明”這一關于職工買斷工齡的政策性電視講話中說:“現在局里經多渠道請示匯報,費盡周折,在上邊給你們爭取了這筆來之不易的獎金。也可以說是一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如果現在不把握這次機會,就過這村沒這店了。如現在不買斷,將來企業要做新的調整,局里要裁減一半職工。如果你們不買斷,企業效益不好,開不出工資就沒人負責你們了。將來下崗也就是你們這個年齡段的,只發兩百元生活費,三年后連生活費都沒有了,直接推向社會。到時別說沒給你們機會,可別怪我們”。一位40多歲女工表示,當初她在的廠領導先是嚇唬說“不買斷就下崗”,然后給大伙放了一周不帶工資的假。這當口局里公布了67個帶頭買斷的科級干部。工人回去一看基層領導全是新面孔,廠領導立刻開大會讓所有人添同意買斷的表格,簽字時有當場哭的,有罵“比黃世仁還毒”的,連有的人請求“回家跟老公商量商量”,廠領導也不讓。
要指出的是,管理局不僅事實上欺騙了買斷職工,而且直接違反了大陸《企業法》的有關規定。2000年11月8號下發了買斷問題主導性文件─慶局發(2000)117號文件“關于印發有償解除勞動合同的實施辦法的通知”。按照企業法的規定,企業的重大決策或重大事項必需得到企業職工代表大會討論決定,而17號文件恰好沒有經過職工代表大會這道程序。
買斷后的工人不少人想拿這几萬塊買斷費干點小生意,但由于大陸特別是東北三省近几年嚴重的經濟危機,這類小生意大部分都不賺錢。許多人買了汽車搞運輸,結果往往攬不到活,車被撞、被偷搶的倒不少,搞得焦頭爛額。2001年買斷職工得到黑龍江省保險公司的通知,要求每人交納3600元醫療和養老一級(或是2800元的二級)保險,大家都很吃驚,因為管理局在層層傳達中說買斷后每年每人只交2600元保險,到退休時享受在崗職工同等待遇。一些對此不滿的買斷職工找到原單位,被頂了回來。大部分人忍下了。今年(2002年)省保險公司的保險費用已漲到1萬元,最低的六級保險也要4100元。保險級別越低,受惠程度越低。與此同時,令買斷職工普遍不滿的,還有日益嚴重的青年失業問題。自1996年開始,市內專科、技校畢業生不包分配。許多買斷職工和在職職工家里都有子女失業。管理局每次招工几十上百人,報名的往往達到几千几萬人。大慶人鼓噪起來了。
三月一號這天大慶石油管理局大院和院前的鐵人廣場上人山人海。以后的几天里抗議人數一直在兩三萬人。四周貼滿了大、小字報。三月四號上萬人攔截了途經大慶的國際列車。從三月十號起,每天參加請愿的人數保持在上萬左右,受到群眾沖擊的單位除大慶石油管理局外,還有市工會、大慶日報社、市石化總廠,管理局停止工作。三月十九號,大慶市公安局發出通告,聲稱要對“少數別有用心的人”予以制裁。大慶事件傳到了海外,又通過網絡、電台廣播傳回國內。三月二十號上午,發生了朱大勇撞人事件。當日約八千人聚集在管理局大院和鐵人廣場上,警察按照規定,封住路口,所有車輛繞道而行。只有一台汽車突然闖入戒嚴區,然后司機朱大勇下車掏出鐵鏈向周圍人亂打。經群眾還擊后,警察保護他回到駕駛室,然而無人料到的事發生了:朱大勇非但沒開車走,反倒加大油門向群眾沖去,連撞五六個人。肇事人朱大勇被拘捕,受傷的人進了醫院。第二天,市公安局又發出通告,莫名其妙地威脅要找出“毆打朱大勇的犯罪分子”。
進入四月,運動頑強堅持著,就是不肯散伙。四月十九日上午十點大慶市公安局突然對石油管理局大院、鐵人廣場進行了包圍,執行的有武警、一般公安和管理局雇用的經濟警察(也就是非官方的保安)。公安局的廣播車宣布:"鑒于廣場上混入了法輪功邪教分子和不明身份的人,需要對在場的群眾行驗明身份,請大家不要離開"。十點四十分大批警察分路涌入廣場,開始檢查身份証并大量抓人。總共用了十二輛大型公共汽車運送被抓的群眾。四月二十二日早上來廣場的群眾又有七、八千之多。一大早公安局的廣播車就宣讀市局的戒嚴令。大伙被擠在廣場邊上,鐵人像附近派了警犬找爆炸物,管理局大院正門上了鎖。當日上午由市公安局組織了一批扭大秧歌的,想在廣場上扭,但當天氣氛實在緊張,沒敢進來。四月二十三日來的群眾已下降到不足三千,扭大秧歌的在公安護送下進了場,扭起來。每個扭大秧歌的一小時給二十五塊錢。一名群眾罵了几句,被四個公安當場抓了,連踢帶打,弄上車還在打。四月二十三日晚間電視播發了管理局的所謂"回復",聲稱"養老、醫療保險交費問題,應由省保險公司和有償解除勞動合同人員協商解決","返崗上班,以及有償解除勞動合同人員享受同等退休待遇是不可能的"。四月二十四日到廣場的群眾已不足一千。五一期間,大慶又多次發生數千人的請愿活動。
抗議群眾的要求大體如下:
1.取消買斷政策。2。參照市政辦法,給年齡較大的買斷職工和干部提前辦理退休手續。3。35歲以下買斷職工和殘疾人(因工傷下崗人員─我注)返崗上班。4。對單職工的家屬在房改等方面增加補助費、生活費。5。采取慎重態度解決待業青年就業問題,特別年齡較大的待業青年就業問題。
石油管理局的對策
工潮起來以后,管理局在中央政府的支持下,本著把工潮堅決壓下去的原則,想出不少對策。
辦法一:鎮壓、恐嚇。抗議運動剛一開始,大慶周圍四縣三市的警力就大批調入市區。從哈爾濱調來了防暴隊。國際列車被截的事發生后,曾玉康立刻要求調集武警部隊,這個要求被滿足了。除了保衛管理局大樓,武警更是沿鐵路線部屬起來,以防群眾搶火車進京。兩個多月的運動期間,群眾多次選派代表與局方談判,結果代表們個個有去無回。公安人員在現場盯著誰鬧得最歡實,就在這些人回家路上把他們秘密拘禁起來。被抓進去的人要交一百元鋪蓋費,外加每天十元錢伙食費。吃的是餿面條、苞米面饅頭、咸菜,一天兩頓。被抓的人需要添寫保証書,發誓不再參與鬧事。公安查得最緊的,是到底在職職工有沒有參與進來。
辦法二:人盯人的動員戰朮。管理局傾盡全力,派出大量的人手,到鐵人廣場上動員群眾回家。一開始遵循的還是單位─黨組織的路線,派出老領導、老支部書記跟大家談。受到一頓臭罵和冷嘲熱諷后,那個躲在暗處的“心戰指揮部”改用親情風格了。派人先找買斷職工的家屬、親戚、好友座談,逼他們去懇求、哀求、責罵自己買斷工齡的丈夫、妻子、父母、岳丈、大舅子、小姨子、二十年的好友、三十年的同事待在家里,哪兒也別去!一位買斷職工說,他家里不斷來人,早上六點半就敲門,晚上九點多還不走。氣得他几次要抄菜刀逐"客"。另一位說,他几個舊同事都來家里找他,說如果他再去廣場,他們的獎金就全扣了。他老婆還在上班,單位讓她動員丈夫。管理局下面的生產單位因為大量抽人從事動員工作,已經痛感人力不足,有的單位從四班倒轉為三班倒。四月二十三號約有三千人參加抗議,到廣場上動員他們的就有一千多人。
辦法三:大造輿論,挑撥在職職工與買斷職工的關系。二月份的獎金至今沒有發到工人手里,管理局層層傳達:"全是買斷的給鬧的,找他們要吧"。四月二十三日管理局還在晚間電視里搬出一些老模范,包括鐵人的弟弟,大講"大慶好,我們才能好,要安定,不要動亂"。
辦法四:小恩小惠,分化瓦解。3月25號管局在鐵人廣場上大喇叭廣播宣布2001年的取暖費不用交了,此外局下屬的退休人員活動室也重新對買斷職工開放。四月中旬管理局成立了"有償解除勞動合同人員再就業中心",號召買斷職工去登記,答應給找工作,目的無非也是為了分散廣場壓力。四月二十三日大慶石油公司書記蘇樹林招開買斷干部座談會,這是由于一直傳言七個買斷的處級干部是這次抗議行動的幕后黑手。
中央政府的態度
三月二十四日,鐵人廣場上大喇叭廣播了國務院調查組負責人(國務院經貿委的主要領導之一)在大慶的講話。這位“黨派來的貼心人”直言不諱地表示:“有償解除勞動關系合同是深化企業改革、順應市場發展的客觀需要的必要措施。是完全合法的,必要的”。對大慶人的不知好歹,他感到莫名其妙:“大慶的有償解除勞動關系合同,是雙方自愿的,是嚴格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辦理的。……你們拿了這么多補償費,大大高于一般標准,為什么還有意見?”。所以,大慶管理局和石油公司的狗官們不但無罪,而且有功:“中石油、中石化集團領導看的較遠,有優患意識,中石油的改革措施,受到了國務院的充分肯定”。接下來,他一語道破天機:“……大家知道,我們已入世了,壓力很大”。既然壓力這么大,自然某些人要犧牲:“ 談論較多的是子女就業問題。企業發展了,就會招工,走下坡就會裁員,資不抵債就會破產。企業發展是一個過程,有發展才有招工”。
發展企業靠誰?當然不是什么工人階級,“鐵人”該滾蛋了!“……要發展非(采)油產業,油采光了怎么辦?這需要大量資金,誰來投資?創造好的投資環境不容易,毀掉卻不難”。工潮自然屬于破壞投資環境的傷天害理之事了:“……給大慶造成了損失,在全國石油系統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無人投資,誰能就業?極少數人的過激行為,已引起多數有償解除勞動關系合同職工和全體大慶人的不滿和譴責”。怎么挽回損失呢?“對別有用心的人,一定要堅決打擊,絕不手軟”。就是這樣。
法輪功的影子
大慶的法輪功信徒在黑龍江省是最積極的。這次工潮一冒頭,當局就急不可耐地聲稱法輪功的黑手在作怪。被抓的群眾往往要証明自己與法輪功與無關。這種說法在多大程度上符合事實?一位50多歲買斷職工表示,在大慶有四股不滿力量,“一是買斷職工,已經出來鬧了,二是失業青年,三是老工人家屬,還是大集體工人身份,不給轉成正式工,也沒什么福利。四就是法輪功”。這個組織的下層確實聚集了不少對社會不滿的人,和目前最受欺負的老、弱、病、殘人士。這些人本身是買斷職工,或同情、參與過工潮,都是非常可能的。法輪功并無具體的政治綱領,老百姓中的絕大多數人也不同情它,所以它基本不可能掌握大陸各地抗議行動的領導權,盡管它的會眾對某些行動一定有所參與。
工人迫切需要自己的組織
工潮初期,一個叫“大慶石油管理局買斷工齡職工臨時工會委員會”的組織一度活躍過,但在高壓下很快消失了。不斷有人貼出大、小字報,無形中起著某種指導作用,但也僅此而已。一些活躍分子戴著毛澤東像章,很難說他們確實是所謂的“毛派”,還是僅僅把毛的像章當成保護色。每天參加集會的人自發地按照過去生產單位聚集起來,但看得出,仍然沒有一個多少發達些的組織。沒有組織,讓群眾痛感沒有下一步行動具體目標。在職職工也沒有被動員起來。由于沒有組織,以及資方和國家機器的打壓、疲憊感等,運動已走向最低潮。怎么辦?
一些群眾試著回答這個不簡單的問題:
"現在大家都有點累了,一有風吹草動,還得起來。大慶老百姓的日子以后會越來越不好過。管理局早晚會撤銷,這是大勢所趨。到時侯一切下放給地方,什么補貼呀,補助啊,都沒了。我們(工人)得有組織"。
“現在絕大多數人并沒到揭不開鍋的程度,爭的也不是一時之利,而是長久的待遇,所以大家支持得住。……89年學生運動夭折了,我覺得我們夭折不了”。
“我們不能半途而廢,不管現在你們在干什么事,快放下來吧,投入這面臨飢餓的斗爭中吧,這一我們不戰勝曾玉康,我們就沒有美滿的生活,我們就會面臨下半生的淒慘和家破人亡。……這就是我們生存的決心!我們記住一句話:只要有決心,鐵棒磨成針。面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
12/5/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