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朱姆．麥爾沙（Unjum Mirza）對積極分子和作家麥克．馬奎斯談關於巴基斯坦軍事政變後現在的情況〕

軍事統治巴基斯坦一半以上的領土已有50年的歷史了。每一次它一直都自稱以人民的利益，反對腐敗，復興民主而取得了權力。最近由穆沙拉夫領導的軍事政變，有不相同的地方嗎？

在南方旁遮普的公路上，我看見有政府標誌的透露的諮文說：「親愛的同胞們，軍隊將不使你們像過去那樣失望。穆沙拉夫。」軍隊現在對最近的軍事政變當作穆沙拉夫事物。它宣佈了社會和政治改革的日程。這次軍事政變，起初不是從維護巴基斯坦人民利益的名義，來發動反對無法和驕傲自大的謝里夫政府，而是為了謝里夫更換穆沙拉夫作為軍隊的首腦——作為被選舉出來的總理，謝里夫有權力這麼做。

在巴基斯坦，政治的畸形其原因不是民主太多，而是太少了，甚至選舉出來的政府上住了，軍方仍小心翼翼地約束他們的行動領域。許多長期積累下來的國家問題，都可以追蹤其根源，它曾為右翼宗教派系提供資金，促進和武裝他們，曾經串通毒品交易，數十年來吸吮了國家的一半預算。恩賜和腐敗的文化，這是穆沙拉夫現在所猛烈抨擊反對的，數十年來這種文化在軍隊裡產生極大的影響。

現在軍方正在瞄準全巴基斯坦社會1。軍方官員曾經任命一批廣泛的各種不同的公共機構高層人物，從地方和市的行政到鐵路，水力發展權力機構、大學、航空、公正委員會，它也建議「經濟監督制度化」——公開地堵住偷漏稅——同時從事國際貨幣基金會的「改組」日程。這就是布托和謝里夫兩人的政策。現在不同的只是軍方所進行的對於涉及不得人心的選舉並沒有干預。在短期內的趨勢，意味著爐油（一種主要的日用品，方面的加價，一般銷售稅額的徵收，火車票價的提高和實際存在的失業。

謝里夫的繼續攻擊巴基斯坦平民的辯解，他們以緘默的態度回應軍事政變和繼之而來的他的被捕。什麼是他反對黨的回應呢？布托的人民黨或者帝制蘭．克哈罕（Imran Khan）的Tahriq-I-Insaf？

這兩個政治大黨——布托領導的人民黨和謝里夫領導的穆斯林聯盟（PML）——兩個都廣泛地不予以信任。起初從穆斯林聯盟分離出來的，受到驅逐的巴基斯坦勞工黨明確地譴責這個軍事政變。現在機構明確地說，他決不把權力交給謝里夫或者布托，而且任何還政於民，都會延長不穩定的局勢。人民黨、穆斯林聯盟和許以地區為基礎的政黨，都要求結束軍事統治。帝制蘭．克哈罕的T-I-I已加入右翼的宗教黨派，要求軍方：「首先，有責任說明義務；然後進行選舉。」這是來自一部份知識分子的反響，他們爭辯說：要害不在於歸還民主，除非軍隊首先清除國家的腐敗政治。

軍方已發動一個高調的「有責任說明義務」的運動。並逮捕了主要政黨的幾百名政治人物。顯然，一個嚴肅的、公正的和透明的清算運動在巴基斯坦是必要的——但是，那並非是從軍隊提供的。首要的是軍隊本身和司法部門（它對清算運動提出起訴）已經明確地拒絕接納調查研究。第二，起訴是專斷和獨裁的。被控告的政治犯長期被拘留沒有處理，而當他們到達法庭之時，沉重的證據就會落到他們身上——他們要求證明他們是無罪的。

這些都是表演性審判（對謝里夫在卡拉奇的受審，是最大的和最公開的，這個審判會被導致判死刑），對受害者的表演式審判，雖然是他們當中一些人在巴基斯坦社會中是最腐敗的剝削者，但這樣性質的審判只會進一步殘酷地對待巴基斯坦的「合法」政府。軍方的演出領導一個運動來反對不負責任的政客（他們當中有許多人長期是軍方的委託人）是已經逐漸失敗了。隨之而來的是暗殺謝里夫的律師，最近並且嘗試控告他的妻子以最大的叛國罪。鐵拳正在進行穿進絨手套的表演。

直到現在為止，人民黨和穆斯林聯盟曾經勉強地煽動群眾去反對軍隊的統治。這主要是因為他們不能肯定誰會聽從他們的號召。他們在政府中的行動在最後的十多年中已經腐蝕了他們自己的社會基礎。社會主義者應該明確地保衛人民黨和穆斯林聯盟的政治家們的公民權，和作好政黨的參選權。但是我們不會指望他們去領導抵抗軍事統治。

穆沙拉夫把他自己當作20年代土耳其非宗教主義者的領袖亞塔吐克。伊斯蘭教徒支持軍事政變。可是緊張的氣氛正在出現談論巴基斯坦的塔里班化，而在軍隊中，伊斯蘭教的影響正在曾長。什麼是伊斯蘭教的真實力量？它有希望增大影響嗎？

作為一個自由的非宗教主義者，至少在，穆沙拉夫方的地位一直在提升。可是在軍隊的高層領導中有多少人在運動中是一致的？在這裡，凡向右吹，而強硬路線的伊斯蘭原教旨主義者，在穆沙拉夫周圍佔據了許多重要的位置。穆沙拉夫親自作了一次演說，號召全部聖戰團體——武裝的右翼原教旨主義者——團結在統一指揮下進行戰爭，反對印度進入喀什米爾。歷經多年的冷戰和在阿富汗長期的戰鬥，軍隊和聖戰團體已經成為纏結一起的合作關係。只有在軍事統治之下，伊斯蘭原教旨主義者才得以在巴基斯坦壯大起來。軍事獨裁將軍資亞（Zia）剝奪了宗教少數派的權利，和制定Shariat法。當普通巴基斯坦人一有機會，他們就以壓倒的優勢投票反對原教旨主義——右翼宗教政黨從來沒有得到百分之七以上的選票。

在巴基斯坦流行的伊斯蘭傳統是世俗的和寬容的——和關乎毛拉正統權利的高度懷疑。那是為什麼這些聖團和他們的教父在喀什米爾的問題上，在軍隊中得到如此重要的地位。亞爾．里赫曼，巴基斯坦人權委員會主任，向印度和巴基斯坦雙方在喀什米爾的「難民收容所」號召：印巴戰爭越加溫，伊斯蘭權力的手越強大。穆沙拉夫能夠調整硬路線，這是可信的，也有可能他會直率地撕下世俗的面具，軍事統治的時間越長，巴基斯坦的托里班化的危險越大。

工人階級反對軍事政變的現狀為何？

到現在為止，在巴基斯坦底層的人民一直沉寂無聲——那不是反對軍事政變的錯誤認可。獨裁政治和平民政治家們悽慘的失敗，已使人民筋疲力盡。大多數的行業聯盟的領袖，對軍事統治只作出最小心的批評。就那樣，使知識分子完全迷失了方向。但是我與他們談話的活動分子卻十分清楚軍方在巴基斯坦人民身上的打算是邪惡的，而且他們自己正在準備作長期的鬥爭。已經有了抵抗的信號——抗議失業和私有化——而婦女運動肯定不示弱。在左派當中有一些暫時性的重穆沙拉夫組合。在卡拉奇的抗議失業中，軍隊和警察用警棍對付遊行示威，逮捕了政治領袖。如你所說的下層的巴基斯坦人有鬥爭的傳統，那就肯定會在將來再次顯露出來。我想軍方的回應會是極端殘忍的。這個時期，不管怎樣，這個政權缺少一種冷戰的防護作用，和來自國際的團結運動的，將會更加強易受責難的壓力。那麼，我們不得不在此也要作好準備。

由於巴基斯坦在軍事統治之下和印度中一個印度沙文主義組織BJP所領導，一般巴基斯坦人和印度人怎樣反應呢？

掀開來自古巴導彈危機的可能性，我們沒有比現在更為接近核戰爭了。在1999年夏季卡吉爾衝突之前，在兩個核武器國家之間，從來沒有常規的重要陸空戰鬥，並且在軍事政變之前，核武器國家是平民管治的，今天在巴基斯坦就不是這樣了。

具有諷刺意味的，在印度邊界的這邊，曾經是平民的政治家，他們卻是好戰的，總理瓦柏義（Vajpayee）曾經重申，警告巴基斯坦不要指望印度以核武器「防衛自己」之前等著被攻擊。眼前的軍事獨裁，跨越邊界去加強印度的右派，而印度好戰的言論又加強了伊斯蘭軍事獨裁中的右翼。

我的印象是：壓倒大多數的巴基斯坦人要求同印度建立正常化的關係，和協商解決喀什米爾問題。在印度的形勢更壞。反巴基斯坦和反穆斯林的情緒，現在在精英中佔優勢，而且已經滲透到人口中的大部份了。不過，在印度有一股反對核武器的運動正在增長。一個社會活動分子聯盟、行業工會會員和知識分子正在進行鬥爭，反對印度的核武器路線，並聯合巴基斯坦志同道合的人民，有希望從下而來的挑戰能夠制止核戰爭的發動。

（楊萍譯自《社會主義評論》2000年4月號）